也只是略微申飭一番,並未嚴加追究。倒是陪小三兒同行的兩位小侍將途中所見回稟了兩位爺,道是途中曾遇到過一位極有趣的女子,同自家小姐還頗為投鍥。後來京中傳來平狄將軍大婚,小三兒曾笑嘆道:“這個姐姐,當初還瞞著我———”也曾冷笑數聲罷。
易柏與易數這才推測到,惹得小三兒情動的,怕就是這位將軍大人了。
自此對這位將軍大人的事情便格外關注了些。
“英姑娘——”
旁的人,除了聶清與那微笑點頭的女子,別人均不知這突然冒出來的漕幫副幫主的底細,一時之間卻也不及詳察。
中年男子哪管這女子如何來歷,早笑將二人談話打斷,道:“好極!妙極!二位既是舊相識,那便再好不過。二公子,今日你若是不把本座要的東西奉上,便是你今天認的這位姐姐還是妹妹的,老夫可就不能確定她是不是能活著離開這裡了!”
以他的年齡,謙稱一聲老夫亦不為過,不過此人生得矮小黑瘦,其貌不揚,兼之嗓音難聽,若是頜下有髯,再撫得幾把鬍子倒還說得過去,偏偏他頜下寸草不生,此種語調更是滑稽,若非空氣緊張,大戰在即,怕是早有人笑場。
正有人如是想,場中就響起一把清朗婉轉的笑聲,卻是英洛撐不住笑了。
那中年男人似乎生氣了,怒道:“不知死活的丫頭,笑什麼笑?不相信老夫一掌劈了你?!”
他不說還好,一說英洛更是笑得徹底,他的這副腔調作派唯用後世一個詞可以形容:假模假式。
笑完了她卷卷袖子道:“老頭,既然人家不給,你又非得要,那就打一架解決好了,反正這架是非打不可的了。”
身後有人拉住了她的衣裙道:“你這麼著急打架,便是認定自己今天這一架能打得贏嗎?”
她頭也未曾回道:“打架這種事,哪裡說得準數?若是一開始便能知道輸贏,還打什麼架呢?”
身後那人拉著她不肯放,執意道:“既是知道不會贏,那就不用打了吧?!”
她轉頭過來,原來死扯著不讓她上前的正是鬼見愁,她靠近一點小聲道:“能問二公子一個問題嗎?”
鬼見愁點點頭,手下卻不鬆開,似乎唯怕自己一鬆手,這少女非得命喪敵手不可。他平生遊戲花叢,除了寶貝自家小三兒,女人在他眼中可說已全無區別,不外是貪他樣貌,或是貪他錢財,或者是喜他風流態度,念念不能忘者,唯今日這少女,一雙眼睛清亮有神,他合該記得的,幾日之前,在雁回樓,站在聶清身旁一身男裝嫣然一笑的,可不就是她嘛?
她清亮動人的大眼睛細細盯著他看了兩眼,道:“這老頭跟你討要什麼?你死活不肯給他?”
“一個女人的畫像!”
“我明白了,”英洛撫額嘆道:“那是你喜歡的女人?”當然不用他回答,她已經自問自答了,“這種事說出去都不光彩,你不必煩惱。”
事實上,等真正的打起來,想贏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除了那漢子與鬼見愁未有動作之外,英洛與聶清還有鬼見愁的四位貼身小廝共同對付那四位黑衣人。
鬼見愁的四位貼身小廝倒都將配劍帶在身上。唯聶清與英洛二人,一位壓根就沒想到今日來有場架好打,連那身蜀錦回紋流雲富貴長袍都是新上身的,更別提帶把劍來。後者自離家之日起便有隨身佩戴匕首的習慣了,可惜她那匕首就算是刀中極品,削鐵如泥,與長劍對武,可也是一寸短一寸險,一寸長一寸強。試想,與身佩長劍的武林高手如何比過?
這種情形下,衣帛割裂,胳膊腿上劃個把口子,淌個四分之一升血也算不得慘烈。
唯有聶清還要笑道:“英姑娘,我就算是光著身子也就罷了, 眼下天氣暑熱,正可降熱,但姑娘若也如此,真是將你家官人的臉都丟光了!”
英洛左右兩臂皆鮮血橫流,將鵝黃色裙裝打溼,遠看如那衣衫之上攀援著一路豔紅的花,格外詭異,間或露出雪色肌膚,引人遐思,她卻哈哈大笑,全無儀態道:“老聶,你再不專心點,那雙爪子怕是保不住了!”
她按著後世的叫法叫他為老聶,他卻喜得眉開眼笑,竟不顧忌自己一雙被別人削得血淋淋的爪子,覷得個空子,以退為進,奪得了那中年人手中的長劍。
按說,以聶清的武功,無論如何也不是黑衣人的對手,但那些黑衣人既得了指令,務必要活捉這二人,逼鬼見愁就範,是以動手之際,將那往日臨敵的殺意都減了三分,而聶清與英洛這兩人,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