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後,蕭奉先和張琳離開了天牢,他們去皇宮復了命,當說出蕭昱已經死去的訊息後,他們看到耶律洪基的肩頭輕輕的顫抖著,似乎在哭泣。蕭奉先慶幸沒有讓蕭昱見到耶律洪基,如果見到了的話,憑著蕭昱的口舌以及他和耶律洪基之間的君臣關係,也許情況就又變了。不過幸虧馬汀死了,如果馬汀還活著,一切都有翻過來的可能。
“退下吧,厚葬蕭昱,就說蕭昱積勞成疾,暴病而亡!”耶律洪基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一是全了蕭昱忠臣之名,而是不想讓這場風波捲到太多人。
蕭奉先對此倒沒什麼可說的,反正蕭昱已經死了,這就夠了,至於死因如何,是不是死亡真相,關心這些做什麼?若是反對吧,還平白惹陛下生氣。
十一月末,眼看著臘月就要來了,秦王府裡多了些炭盆,書房裡趙有恭裹著一件白氅子。屋外有人,卻沒有敲門,她竟直走進來,有些焦急的說道,“官人,上京方面來了訊息,你看看吧!”
念奴兒將信扔到趙有恭面前,坐在炭盆前烤起了手,關中的天越來越冷了,偏偏就是不下雪。趙有恭看著急報,臉色慢慢變得凝重了起來。龐赫叛出大遼,龐家人深夜逃離上京被血鎦子截殺,蕭昱身涉龐赫一案,被毒殺獄中。仔細說起來,這是個好訊息,因為有此事,龐赫必定恨透了遼朝,歸降定**的可能性也變大了。面對這個好訊息,趙有恭卻高興不起來,恐怕這也是念奴兒神色焦急的原因吧。
蕭昱被殺,得利的是耶律乙辛和耶律淳,趙有恭不希望耶律淳這麼快做大,因為只有兩條實力相當的狗咬起來才能長久,一個穩定的遼國,對他不是什麼好事。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趙有恭問完,念奴兒便介面道,“三天前!”
“三天了?派出人手,全力尋找龐夫人和龐旭,務必保護他們安全到達關中,哎,看來上京要起亂子了,這對咱們不是好事啊!”解下氅子,繫上披風拿著那封信出了門,可還未走兩步,就見蕭巋從外邊走了過來,看蕭巋的神色好像很急,趙有恭心裡咯噔一下,深怕又有什麼不好的訊息,“兄長,出事了?”
“嗯,殿下,剛耶律餘睹找到了末將,他想和殿下談判!”
談判?趙有恭覺得很莫名,卻又想笑,恐怕現在耶律餘睹還不知道上京發生的事情吧,如果知道的話,他一定會選在這個節骨眼上談判的,明顯的劣勢之局,不是要吃虧麼?既然耶律餘睹來了,那見龐赫的事情也要緩上一緩了,雖然佔據優勢,趙有恭卻不想坑耶律餘睹,說不得還得給耶律餘睹一點好處。這個時候無關什麼操守問題,就是要維持平衡,哪邊勢弱,就幫哪邊。
將信遞給蕭巋,趙有恭略有些神秘的笑了笑,“兄長,你先看看這封信吧。”
蕭巋納悶得很,不是去見耶律餘睹麼,給他一封信幹嘛?起初奇怪的很,可看完了這封信之後,蕭巋一臉的凝重之色,甚至還咬牙切齒的哼道,“這幫佞臣。。。”
雖然是定**的人了,可看到遼朝如此混沌之局,依舊忍不住會生氣,這一點趙有恭也能理解,更不會去責怪蕭巋,“兄長對這信如何看?”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遙輦部眾以及蕭幹那邊一定會有所不滿的,若再有人挑唆,一些衝動之人說不得會鬧事的,哎,殺蕭昱,也不該如此著急的!”其實蕭巋已經在暗地裡罵耶律洪基了,這個蠢材,一步步被人牽著鼻子走,猶不知道。蕭巋遠在關中,都知道蕭昱不可能背叛遼朝的,偏偏耶律洪基不曉得這一點。
蕭巋的府邸離著秦王府不遠,就位於北大街東邊,騎馬一刻鐘便到。進了府,自有下人將馬牽走,跟隨蕭巋去了後宅,就見到了坐在炭盆前烤火的耶律餘睹。對這位和耶律大石齊名的大遼宗室雄才,趙有恭耳聞已久,觀其氣勢,果真不是平常人能有的。
雖是一身粗衣,耶律餘睹卻目光沉穩,鎮定自若,見趙有恭進來,他學著漢家禮儀,拱了拱手,“耶律餘睹,見過殿下!”
“耶律大人能屈尊來我這長安,可是讓這長安城蓬蓽生輝啊,不知這段時間,耶律大人去過多少地方呢,如果有沒去的地方,本王倒是可以給耶律大人帶帶路!”
耶律餘睹就知道在關中潛藏許久的事瞞不過趙有恭,他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認道,“去了不少地方!”
“哦,那耶律大人覺得我關中子民可彪悍呼?”
趙有恭這話可把耶律餘睹問倒了,說彪悍吧,又有點不願,可要說不彪悍,人家定**可是把大遼西京精銳打的落花流水,這要是不彪悍,那契丹勇士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