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也抵擋不住。蕭乾和耶律大石沒有留在五丈原。二人直接分出一萬多人配合獵豹營收尾,其餘萬餘人直接南下,追著大宋逃兵一路掩殺,五丈原南北五里地,殺的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躺下,卻無人去管,如今那些還想著拼命地大宋兒郎們只想著逃命了,哪還有半點反身拼命地心思?
小小的五丈原,丟下了近六千具屍體,張俊來不及喘息,還得跑,必須跑,再讓耶律大石和蕭幹咬上,再想跑就難了。
河陰城南的五丈原,一個獨臂將軍傲然地坐在戰馬上,黑馬嘶鳴,大草原上開滿了紫色的婆婆納,那遍野的婆婆納就像勇士臉上滄桑的年華,歲歲平安,最後一次出發。
周純政已經死了,身邊只留下幾名親衛,馬焦嘯用剩下的右臂抹著頜下血水,眼前一片模糊。暮色夕陽,春光唯美,誰能斬開夏日的餘暉,舉起刀,馬兒抬起了頭,“殺。。。殺盡契丹狗兒。。。”
草原兒女,最崇敬的就是勇士,韓德祥佩服眼前這個漢人,廝殺半個時辰,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沒有皺一下眉頭,他胳膊被砍斷了,鮮血幾乎流盡,可依舊能發出如此威猛的吶喊。抬起手,讓部下遼兵收起長弓,韓德祥手持鳳嘴刀,打馬奔去,勇士應該有最佳的歸宿,那就是將對將,陣傷亡。
鳳嘴刀揚起一道美麗的弧線,一具無頭屍體衝出老遠,馬焦嘯死了,他死得其所。
五丈原之南,當張俊將要離開這裡的時候,黑暗的天際邊一支人馬緩緩駛來,就像一群黑色的幽靈。馬蹄陣陣,天地顫動,是騎兵,張俊呆住了,怎麼會有騎兵?為什麼會有騎兵?為什麼?獵豹營不是在五丈原剿殺馬焦嘯麼?西京地界只有獵豹營一支騎兵,為什麼?為什麼?
沒人能告訴張俊答案,張俊想到了出征前得到的紙條,悔啊,悔不聽別人勸告,為了那份功名,竟然置幾萬大軍生死不顧。逃?還怎麼逃?耶律大石,好狠的人啊,偷偷的埋伏了上萬騎兵在五丈原之南,又將最為精銳的獵豹營留在五丈原剿殺馬焦嘯,當所有大宋兒郎以為能逃出生天時,他才將手底下最為鋒利的王牌亮出來。耶律大石有一副好胃口,他這是要將大宋近五萬兒郎全部連皮帶骨頭的吞進去。
逃不了了,現在手下兒郎走起路來兩腿都打顫,還怎麼逃回石碣谷?張俊看著手中那把寶劍,慢慢的笑了起來,他就像個瘋子,哈哈大笑,那聲音淒厲刺耳,“張某人征戰沙場十幾年,卻累的幾萬大軍從此亡,蠢。。。。蠢夫。。。”仗劍而起,直掠脖頸。
嗆啷,一個大漢持刀敲落寶劍,隨後大聲叱道,“統制大人,此次兵敗,你負全責,你要死可以,可也得等把大軍帶回石碣谷再死。”
看著滿身傷痕的程方,張俊有些呆呆的苦笑道,“還回得去麼?”
“就是能活下一個人,你也得帶回去,你帶著兄弟們出來,就得帶著兄弟們回去!”程方對張俊已經徹底失望了,一方大將面對困局想到的竟然是自殺,可笑,可悲。他需要張俊活下去,張俊如果死了,餘下將士還有逃下去的勇氣麼?瀕死之際,唯有張俊能給這份勇氣。
沒再理會張俊,程方調轉馬頭舉到喝道,“兄弟們,可還有男兒,隨本將會會這契丹狗賊!”
宏偉的大宋,可笑的大宋,一個文人至上,武夫如狗的朝代,可就在這個昏暗的大宋王朝下,並不缺少英勇的男兒,一聲召喚。有幾十人、幾百人。慢慢匯聚成了兩千多人的決死營。
看著決然而去的程方。張俊心中某些東西被喚醒了,他低身撿起寶劍,撥馬南去,“兒郎們,隨本將衝。。。。”
張俊領著餘兵南下,可讓他氣怒交加的是竟然有一批人轉身北上,直接跪在了地上。澤州節度使雲刀烈、懷州節度使宋子生、衛州節度使蔡麗森自知逃生無望,領兵投降。
有人降遼。張俊也無可奈何,每個人都有選擇活下去的權力。澤州節度使雲刀烈號稱忠勇無雙,自開戰以來,殺敵無數,攻城之時,勢必身先士卒,可就這樣一個猛將,竟然率先投降了遼人,世上之事,永遠都是這麼的不可捉摸。就像沒人能料到伐遼大軍會敗的這麼慘。
程方已經管不了身後事,雲刀烈等人投降。可恥卻也讓人理解,每個人都有選擇生的權力,尤其是不能稀裡糊塗的死。雲刀烈愛兵如子,恐怕他想投降,也是不想讓手下士兵再做無畏傷亡吧?雲刀烈可恥,他程方也高尚不到哪裡去,他不也讓自己的好兄弟錢林偷偷的往灰河流域逃了麼,都是為了活命,本質上沒什麼不同。
這一支騎兵乃是拱衛上京的前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