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珂成親。他所有的事情幾乎都由蘇玉妍和她的陪嫁丫頭包攬了,就連菜譜,也都由蘇玉妍重新改過,錦秋與錦春兩個,雖然名義上還是沈珂屋裡的大丫頭,實際上,卻是百事不管的閒人了。
雙珠眼珠一轉,旋即笑道,“姐姐來得真不巧,爺與少夫人剛剛歇下……”
這要放在以前,錦秋不需說話,只要拿眼一掃,丫頭們就會忙不迭地開門迎她進去,可惜現在已是時過境遷,昨晚她不僅捱了蘇玉妍的訓斥,還被責令自己主動領罰,所以她便憋了一肚子委屈和無名火,本想著尋個機會跟沈珂訴訴苦,沒想到今天一早他就跟蘇玉妍進了宮,好不容易等他回來,她就迫不及待地過來想見他一面,沒想到雙珠直接就替蘇玉妍擋了駕,連她見沈珂一面的機會都沒有。這樣一來,她心裡的怒火更盛,聲音就不免微微提高了些,“哦?那我可來得不巧了!”
屋裡沈珂正與蘇玉妍說話,聽見外頭錦秋的聲音,不由得問道,“是錦秋麼?”
蘇玉妍眼角的餘光瞥見沈珂的眸光投向窗外,便微微一笑,“昨晚我罰了她,只怕她心裡正委屈著……”說到一半,卻不往下說了。
沈珂昨晚本就未醉,只是心情不好而已,此時聽蘇玉妍一說,不禁想起昨夜的情形來,兩道劍眉就微不可見地一顰,沉吟片刻,隨即說道,“錦秋跟了我十年,雖說脾性不太好,卻還是信得過的,只怕你昨晚誤會她了……”
蘇玉妍聽沈珂竟為錦秋辯解,心頭的無名火便“嗖”地一下竄得老高,當下便緩緩站起身來,慢慢向門口走去,嘴裡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原來是個誤會,倒是我大驚小怪了。”一邊喚春草請錦秋進來。
錦秋聽見屋裡沈珂為她開解的話時,臉上不禁露出欣然的笑容,此時又見蘇玉妍讓她進屋,心裡更是一陣竊喜,當即挺著胸脯昂首進去,同時收了臉上的笑容。
因走得急了,正撞上迎面出來的蘇玉妍,幸虧她是飛過武的,當下往旁邊一閃,卻還是將蘇玉妍撞了一個趔趄,她連忙伸手相扶,也不知是不是遲了一步,還是她存心,總之還未觸到蘇玉妍的衣角,就見她身子一歪,摔倒在地,落地時還發出“砰”地聲響。
沈珂頓時離座而起,大步奔過來,一把將她抱起,見蘇玉妍緊皺秀眉一言不發,不禁問道,“摔得厲害麼?”
錦秋見沈珂滿臉關切,竟連看也不看自己,當下只覺心裡泛起一陣醋意,但想到自己的身份,終究不敢說什麼,只囁嚅著小聲說道,“是奴婢莽撞了,奴婢該死!”
沈珂這才把眸光轉向她,沉聲說道,“若沒什麼事,你就先下去吧!”
錦秋滿腹想要跟沈珂傾訴的話在他話音剛落時就不得不嚥了回去,只微微點了點頭,“奴婢原也沒什麼事,就是過來跟少夫人稟報一聲,昨晚奴婢已經去處事房領了罰,罰了奴婢半年的月銀……”
蘇玉妍的眸光掃過錦秋那梨花帶雨的嬌俏臉龐,當即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的話,“方才爺說了,昨晚是我誤會了你,回頭你再去一趟處事房,跟他們說,不必罰了ns系列之萌獸也是攻全文閱讀。”
先是讓她自己去處事房領罰,接著又讓她去處事房消罰,難道是想拿她當猴耍不成?她錦秋雖只是個身份低微的奴婢,卻不是任人搓扁捏圓的軟柿子!錦秋原本就顯得幽怨的神情頓時收斂起來,她心念百轉,把蘇玉妍在心裡罵了又罵,當著沈珂,還是竭力維持著弱不禁風的嬌怯形象,悄無聲息地瞟了沈珂一眼,遂垂下粉頸,“多謝少夫人不罰之恩。”說罷還盈盈一拜,舉止之優雅,簡直就像個儀態萬方的千金小姐,完全看不出一個做為奴婢的卑微之態。她知道,這個時候她愈是顯得委屈,就會愈發襯出蘇玉妍的狹隘與自私,沈珂從來都是個心軟的,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受這樣的委屈而置之不理。
果然,沈珂眉峰微皺,大步走到床邊,把蘇玉妍輕輕放在床上,這才微沉著面色對錦秋說道,“你先下去吧,回頭我讓錦春去處事房給你消罰。”
錦秋立即露出感激涕零的神情來,眼裡淚光閃爍,一副欲言又止的嬌怯的模樣,想著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也不再逗留,遂應聲退出房去。
一出屋,就迎上春草雙珠兩個如臨大敵的目光,她唇角微微一翹,露出淡淡的不屑一顧的神情,揚長而去。
春草與雙珠面面相覷,目送錦秋搖曳生姿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門的拐角處,這才轉過頭來,良久沒有出聲。
還是春草低聲打破了沉默,“這個錦秋,存心就是來挑撥咱們大小姐和爺之間的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