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就跳下床來,把乖乖也叫了起來。那傻狗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疑惑地望著我。
開啟門一看,已經十二月了,天空中灰濛濛的,居然罕見地下著雨。
已經秋末冬初的季節,雨雖然不大,但夾著冷風撲面而來,街道上滿地溼溼的黃葉,有一種說不出的涼意。
我撐著傘,拉著乖乖往公交車站走去。一路上沒有碰到幾個行人,偶爾有幾個也被我們的樣子嚇呆了。大學城出現狗已經是罕見事,在這種天氣下居然有人把狗帶出來,簡直是一幅無比荒謬的圖畫。
早班車呼嘯著向市區開去。沿途車窗邊依次閃過保留村、閃過那片楊桃林,那片一望無際的田野,雖然只是短短的十幾秒鐘,我卻像在接受著記憶漫長而嚴厲的拷問。
來到賈怡家門口的時候,不過早上七點多。雨還沒有停,乖乖一看到那扇熟悉的大門,便狂吠著要撲過去。我伸手按了按門鈴,可是過了許久,仍然沒有人出來應門。
也許賈怡還在睡覺吧,我想。可是那個女管家呢?那兩個女僕人呢?
雨一直在下,我左右張望了一下,附近全是大戶人家的別墅,找不到一處可以避雨的地方,只能這麼撐著傘一直乾站著。到後來,雨漸漸小了,北風的吼聲卻逐漸增強,我站在風中不由得瑟瑟發抖。
等到快九點的時候,肚子不覺餓得咕咕叫,我把乖乖拉到附近的小食店去吃早餐。那傻狗這一個星期經過我的管教,已經不那麼挑食了,雖然對我拉它離開那扇門很不滿,但當我扔下兩塊肉給它的時候,它立刻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吃完早餐,我們又走回賈家門口,只見迎面走過來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乖乖剛見到她,忽然變得異常激動,不停地吠著。
這時候那女人也看到了乖乖,她頓時有些吃驚,也有些疑惑,停下了腳步,向我們這邊一直張望著。
我忽然心念一動,拉著乖乖走過去問道:“阿姨,請問您姓秦嗎?”
那女人聽了我的話更加訝異了,說道:“我是姓秦,你是……”
“我叫左守初,您是賈怡家的管家吧?”
“對,你認得我們家小姐嗎?”
“我是賈怡的朋友。”我指著乖乖說:“這是你們家乖乖,你認得吧?”
“認得,可是,小姐不是說它走丟了麼?怎麼會……”秦姨有些疑惑不解地說。
“上星期在大學城那邊走丟了,後來我把它找回來了。”
我鬆開狗鏈,乖乖歡叫著撲到秦姨腳邊,秦姨彎下腰來親暱地撫摸著它。
“謝謝你,”她笑著對我說:“小姐如果知道乖乖找回來了,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賈怡現在在家嗎?”我問。
“啊?她星期二已經去韓國了,你不知道嗎?”
秦姨這話仿如一聲驚雷,差點沒把我轟倒。
“去……韓國了?”
“是啊,賈總想到那邊開拓個分部,小姐忽然主動說她想過去幫忙,就這樣在星期二和老總一起過去了。”
“那……有什麼辦法聯絡到她嗎?”我問。
“這個嘛……”秦姨想了一下,說道:“要找到她只能打電話給賈總了……”
“那算了,”我趕忙說:“那麻煩您把乖乖領回去吧,賈怡如果回來的話,請您代我轉告她,就說我找她有點事。”
第七十九節
12月中旬的一個週末,學院組織學生會幹部去一所孤兒院慰問和義教,梅雅也是帶隊教師之一。
那所孤兒院位於廣州市郊一個偏僻的山村裡,看起來已經有許多年的歷史。只是有好些房子似乎多年缺修,外表顯得十分破舊,房間裡也缺少一些生活必備的傢俱和用品。幾個長得十分瘦弱的小孩在長滿雜草的院子裡赤著腳跑來跑去。
“這幾個孩子都很聰明,按照以往我們到了年齡就會送他們入學的,可是這兩年沒辦法,經濟週轉不來。”主管孤兒院的尚女士哀嘆道。
我不禁抬起頭來向不遠處的梅雅望去,她也向我這邊望過來。我知道此時她一定想起了老馮。
“孤兒院原本是一位華僑捐助建起來的,但這幾年那位華僑在海外破了產,再也無力繼續支援孤兒院的運作。政府部門也無法給予我們太多援助,所以……”尚女士的話語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一陣辛酸。
午飯後,大家都在院子裡的樹下休息。我注意到梅雅並不在場。
站起來走到大門處,果見梅雅和尚女士在那兒聊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