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追了上去:“小姐!”
薛紛紛充耳不聞,腦中卻想著方才鶯時的話,她雖然沒有注意傅容的眼神看在哪兒,卻覺得晚上睡著時擁擠不少。總覺得被一股強硬的力道桎梏著,然而每當想早些醒來一查究竟時,床上卻只剩下她一人。
當晚傅容回來時薛紛紛特意觀察了他反應,飯桌上不住地往他身上瞟,見他舉箸夾菜,舉手投足之間都十分鎮定平常,免不了在心裡唾棄自己幾分,怎麼就信了鶯時的話。
“夫人看的可滿意?”傅容忽然抬眸迎上她目光,笑問道。
薛紛紛猝不及防對上他斜來視線,無處躲閃,夾了一塊紅煨肉到他碗裡哂笑道:“這個也很好吃,將軍嚐嚐。”
紅煨肉是用甜醬烹調的,薛紛紛還記得他喜歡甜食,自覺機智,眯起眼睛沾沾自喜。
傅容卻輕易不被她糊弄過去,“今日你去母親那請安,她可說了什麼?”
薛紛紛笑盈盈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掰著手指頭開始數,“誇我字寫的工整,抄書抄的用心,哦,順道還說了我心眼太小,不夠大度。合著我以前從來沒有的缺點,到了將軍府全長出來了。”
傅容停箸安慰她道:“母親終日青燈古佛,對萬事都有慈悲憐憫之心,長此以往習慣了便好。”
“我知道呀。”薛紛紛點點頭不以為意,“所以我沒有理她。”
傅容低笑了聲,情不自禁抬頭捏了捏她鼓起的臉頰。
*
一直到戌末時分,屋外月朗星稀,天氣愈發炎熱,到了晚上仍舊悶熱。薛紛紛每天晚上都要洗澡,白天出汗出得多,一日不洗便渾身難受。
恰好子春出府買了新的七香嫩容散,以黑牽牛、皂角、白芷等研磨成粉,洗澡時塗抹在身上,可使肌膚細嫩光滑。聽聞是街上一家脂粉鋪的招牌,薛紛紛曾用過一兩次,覺得效果不過便又遣子春去買了。
一到夏天她便格外注重身子包養,還是跟家中二姐學的,彼時年紀小還整日嘲笑她臭美,如今想來真該好好感謝二姐傳授的這一身經驗。洗完澡後又用梨花白麵粉敷調勻清水和蛋白敷面,洗乾淨後只覺得臉上清香光潔,渾身疲憊頓時去了七八層,倒在短榻上懶洋洋地不肯再起。
若不是鶯時在一旁提醒,恐怕她便就此睡了過去:“將軍還在書房待著,小姐不去看看?”
薛紛紛半睜了眼,仍沒反應過來,“看什麼?”
鶯時頗有幾分恨鐵不成剛,“沒幾日便是端午節了,小姐難道不想出去了?”
話音剛落,薛紛紛從榻上坐起來,一雙杏眸閃著亮光,與方才判若兩人。她自然不會忘記,在回粵東省親時傅容曾經答應過她,待回來後端午節便帶她到街上一逛。只因他最近實在太忙,連薛紛紛也跟著把這事忘了。
薛紛紛往身上隨意套了件藕色對襟薄衫,顧不得頭髮半乾便往一旁書房走去。大抵是在將軍府悶的夠久了,一次出去的機會便能歡喜雀躍許久。
書房內燃著白瓷燈,燭光氤氳昏黃,薛紛紛抬手叩了叩門,便見門從內開啟一條細縫,竟然沒關。
她小心推開門往裡覷了覷,便見傅容坐在翹頭案後,面無表情地盯著桌上展開的羊皮底圖,手邊是幾本翻亂的兵書謀略,顯然沒有聽到她方才的敲門聲。薛紛紛邁過門檻走進房中,才踱了兩步,便對上傅容掃視來的目光。
她定在原地踟躕須臾,“我方才敲了門的。”
傅容抬手揉了揉痠疼脖頸,末了朝她招手,“過來。”
薛紛紛沒多想地小步走上前去,站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將軍這麼晚還不打算休息嗎?”
“仍舊有些事情沒弄清楚。”傅容簡略解釋道,旋即一笑,“這麼晚了找我何事?”
薛紛紛瞟了眼他桌上東西,忽然有些氣餒,“算了,將軍這麼忙,一定沒工夫管我的。”
傅容一肅,“說。”
“不就是快到端午節了嘛,你上回答應了要帶我出去的。”薛紛紛癟嘴,最受不得傅容板起臉的模樣,讓她霎時便氣勢弱了幾分。“從粵東回來都多久了,將軍隻字不提,難道那回是隨口應付我的不成?”
竟是為了這事,她不說傅容確實就快忘了,只因近來邊關又生事端,皇帝對此一拖再拖。雖有卿雲去指導蕭世盛,但是據聞那蕭世盛不服管教,好幾次一意孤行,氣得傅容如今一見蕭家的人便渾身上火。
傅容擱下兵書一心應付她,“紛紛想去哪兒?”
薛紛紛一口哽在胸口,“是你要帶我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