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山接收了秦家全部產業,卻把秦家的老人盡數發賣了。你猜一猜,秦挽月染的惡疾,和明崇山有沒有關係?”
他裝模作樣嘆了口氣:“好可憐的小人兒,死得不明不白,又被不知道何方飄來的遊魂佔了身子。你說,她怨不怨?她恨不恨?她會不會和我……惺惺相惜?”
挽月驚得倒退了幾步。
“不可能。”她說,“那日,石頭一直在我手上的。若是……”
“你以為所有的人都有我這樣的腦子嗎?”他眯了眯眼睛,“不過到了今日,再蠢的腦袋,應該也能把握住機會了。”
他果真從懷裡摸出那塊黑石,單手託著,從假山上一躍而下。
“我們來試試?看看在我的言傳身教之下,秦挽月究竟開竅了沒有?”
挽月後退一步,他便逼近一步。
他的臉色陰沉下去。
終於,他不再逼迫她,慢慢將黑石收進懷裡。
他用冷得結冰的目光打量她許久,平靜地擲出一句將她震得魂飛天外的話來:“究竟是你太貪生怕死呢,還是那個遊魂尚在人世呢?你不是愛他愛得死去活來?離了軀體,說不定能和他雙宿雙棲,你在怕什麼?”
挽月倒抽一口涼氣。是啊,自己的表現是不是太反常了?如果少歌真的沒了,自己會是什麼樣?該是什麼樣?死掉,會不會是一種解脫?
不能讓他再猜下去!
“我不知道……”她垂下眼瞼,“我不信他真的沒了。只要活著,總會有希望的。”
他發出一串短促的怪笑。
“還要自欺欺人嗎?”
挽月在心中默默數到十,抬起頭來,直視他:“我只知道一個人如果戴著面具生活,日子久了,也就變成了面具的樣子。你和他一體雙生,你究竟是誰,你難道時刻都分得那麼清楚嗎?我覺得不是,你在害怕,你害怕自己認同他、變成他,所以你才會故意……”
她停了片刻,心中有些拿不準這樣說話會不會過於冒險。雖然繼續說下去,應當可以成功打消他那還未真正萌芽的疑慮,但萬一他真的聽進了心裡去,會不會……
但此刻不容她猶豫,她咬咬牙,續道:“你故意要和他作對。他不喜甜食,你偏要頓頓讓廚房做甜品;他不用香,你卻把衣裳薰得一丈外都刺鼻子;他……他只喜歡我一個,你就故意找那麼多女人。你有沒有問過自己的內心,這些真是你想要的嗎?你當真是這樣一個人,還是說,你只是故意想要和他不一樣?如果你不這樣做的話,是不是你很快就會變回曾經的那個他?”
他陰沉地眯起眼睛。
挽月壯著膽子繼續說道:“你問我,他是不是尚在人世?這個問題,我更想問一問你。他,還在,是不是?你根本不可能擺脫他,是不是?你就是他,對不對!”
他冷笑起來:“原來你是這樣想的。自以為是。罷了,你就繼續做著春秋大夢吧。”
他飛快地離開了竹風齋。
挽月關好門窗,縮排床榻內。
蓋了三層被子,還是覺得有些冷。那是心底泛起的寒意。
她飛快地清理著思緒。
首先,黑石在他身上,公子荒武功和他不相上下,想要強行奪取基本上不可能,一旦失敗,他很可能推斷出事情的真相,少歌的處境會非常危險。強奪行不通,只能等他主動除去貼身的衣物時,想辦法去偷。兩種情況,一是沐浴,二是……女人。兩相對比,沐浴的時候顯然警惕性會更高,更不容易下手。
其次,黑石碰不得!萬一自己身體裡真的還有個魂魄在虎視眈眈……自己已經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了。
再次,世子是個極聰明的人,這一陣子,眼見他在男女之事上鬧得烏煙瘴氣,就有些小看了他,太大意了!今日僥倖矇混過關,下一次未必就有這麼好的運氣!在他面前,必須催眠自己,讓自己相信方才在他面前說的那一番話——其實也算是有道理的,如果不是已經找到了少歌,恐怕自己真的會相信吧?
好冷。這個冬天怎麼這麼冷?也不知道外院的被褥禦寒不禦寒?少歌他……一定怕冷的。
挽月翻了個身。事不宜遲,明日就開始行動。她的心中隱隱有了一個計劃。
這個計劃裡,需要一個女人……
選誰呢?
……
……
世子回了屋。
秦挽月的話,他半個字也不信。
比如女人,安朝雲和容兒本來就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