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苦難言。
又嘆自己只是遠離情愛場十幾年,如今的風氣竟成了這般!這個叫秦挽月的女子,在烏癸山時分明同歧王世子郎情妾意,便是當初的雲華和自己,也要少他們幾分膩歪。不想短短數月,歧王世子連納兩妃,而這秦挽月竟嫁了旁人作婦!
想來歧王世子還是有些不忿的,假意派了刺客,卻在最後一刻故意失手,分明是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美人和江山,孰輕孰重?
當初自己可是毫不猶豫就選了美人呢。
當真是老了啊……
雲華,在那邊,誰能哄著你的小性子呢?
莫急莫急,待此間事了,世間唯一能忍你脾氣的人,便來陪你……
……
……
少歌進到屋中,見挽月睡得並不沉。
眉頭皺成一團,不滿地抿著嘴,一條胳膊露在了棉被外頭。
他無奈地笑了笑,脫去外袍,掀起一點被子,將她露在外面的胳膊輕輕拿到裡頭,然後抱來另一床棉被,在她身旁築了個新巢,自己躺進去。
他身上冷,哪敢去沾睡著的她。
不料剛剛躺下,就見她眨巴著眼睛,委屈地望著他。
“剛從外面進來,身上冷。”
她不說話,只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好吧。”他自覺地挪向她那一邊。
她其實早已迷迷瞪瞪,窩到他的懷裡,拱了幾下,尋個舒服的姿勢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身上很暖、被窩裡也很暖。
他原以為臨睡前還能再理一遍眼前能見著的線索和頭緒,不料一跌進溫柔鄉,眼皮就再也抬不動了。
時項……燕七……
娘……
他夢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一處小小的神壇。
烈日當頭,曬得人有些眼花。他不知身在何處,便眯了眼,向前看去。
迷茫無措的時候,仔細觀察四周的環境,總不會吃虧。
面前,是一個丈來長,三尺高的土壇,供奉了一些瓜果,正中央支著老舊的香爐,三根香即將燃盡。香爐的後面,放置一個青銅底座,底座上靜靜地躺著那塊黑石。
他的心神輕輕一蕩,眯起眼睛,看向四面。
乾裂的土地在烈日下刺眼得很,黃白的光芒直直扎著人的眼睛,這是一處山頂。
土罈子四面的地上,各插了一面旗幡,顏色鮮紅似血。
他微微一怔。這樣的日頭暴曬,應當很快就褪色了吧?想來是新換的旗布。
突然聽得鑼鼓陣陣,還有人在吹奏某種奇怪的樂器,聽起來就像是一群鴨子扯了嗓子嘶吼。
彷彿有些耳熟。
很快,一行人出現在山頂。
對著他大跪大拜起來。他眯了眯眼,安安心心地受著。
眾人五體投地跪拜之後,徑直穿過了他的身體,走到土壇邊上,一個接一個,虔誠地將手覆在黑石之上。
“孫五福求雨!”
“周保求雨!”
“王賈求雨!”
……
他的視角突然轉到另一處。還是在這山頂。
面前是一處凸起的小土包,他匍匐在土包後面,旁邊還趴著一個面目模糊不清的女子。
他聽到自己小聲對身邊的女子說:“雲麗,你真信這個?”
他被自己的聲音驚得魂不附體。怎麼會……
他急急平復了心緒,繼續旁觀這一切。
突然,烏雲從四面八方向著山頂湧來。
暴雨突至,四面旗幡在風雨中飄搖,兩個女子的衣裙上裹滿了黃泥。
眾人匍匐在地,此起彼伏叩起頭來,口中全是感激神靈的祝語。
“沒騙你吧?你就算信不過我,也該信我大姐呀。”身旁女子得意地笑。
他已經將自己抽離了出去,徹徹底底在旁觀,然而聽到“雲麗”的聲音,他的心還是顫抖了下。
雨很快就停了。那群人收好樂器,離開了山頂。
“他”和“雲麗”悄悄從土包後面探出頭,作賊一般四下張望一圈,然後摸到了土罈子邊上。
“我先來!”雲麗將手覆在黑石上,“我要銀子!許許多多銀子!世世代代都花不完的銀子!”
白光一閃。
“騙人。”他嗤笑。
“怎麼會?不可能呀?大姐說,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