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歌一副大夢初醒的模樣:“方才打了個盹。你們在說什麼?”
秦大成沉吟一會,道:“你們換一個屋子住,這件事我去查查。”
待他走遠,挽月奇道:“看他的樣子,剛才那人並沒有告訴他你中毒的事情。或許那個人根本沒有發現?”
少歌搖頭道:“那個人有問題。不是他們的人。”
見挽月一頭霧水,林少歌細細說了昨夜另一個無麵人前來試探之事,只稍微美化了自己的道士形象。
“那麼……”挽月沉吟道:“真正的無麵人,對我們並沒有惡意,只是要試探我們是否認識施粥的安老爺。而剛才這一個,你感覺到了殺意?”
“不錯。”
“然後你就運功解掉了身上的麻痺毒藥?”挽月不經意問道。
林少歌眼角一抽:“並不是。之前你餵我的藥正好起效了。”
她皺眉道:“如此說來,這個人原本是來殺我們的,但他察覺到你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於是就放棄了計劃逃走?”
“不可能。”林少歌脫口而出,“他絕不可能看出破綻的。”
“是啊……當真是演得像極了。”挽月幽幽掃他一眼。
少歌自知理虧,只得厚起臉皮,將她捉到腿上,笑笑的不說話。
“如果他沒有發現你的毒解了,為什麼要逃走呢?總不至於當真被我那隻碟子砸傷了吧?”挽月掩口笑,“昔日有李廣射石虎,今有秦小二怒砸無麵人。”
“李廣射石虎又是何典故?”少歌不恥下問。
“一個叫李廣的將軍,有次喝醉了,見路邊草叢中有虎,急忙張弓搭箭,射中虎頭。次日帶人去看,見不是虎,竟是一塊大石頭,他的箭深深沒入石內。眾人驚歎李廣神力,竟能將箭射入磐石。李廣自己也吃驚不已,再射時,卻發現無論用上多少力氣,都無法把箭射進石頭。這件事成了一樁奇談。”
“正如你不經意把一個二流高手砸到吐血。”少歌笑道。
挽月翻了翻白眼:“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悄悄出手了?”
少歌也不辯解,只笑笑地看她。
“我們要不要去探一探,被他們關在穀倉這幾百個究竟是什麼人?”挽月拉住他的衣襟晃了晃。
少歌淡笑道:“是龍爺的人。今夜恐怕還會來。”
“少歌,”挽月看住他,“任何事都在你的意料之中,會不會很無趣?”
他怔了片刻,輕輕點頭,眉目間浮起幾分淡淡的寂寥。
“幸好有你。”他的目光漸漸幽深起來。
卻見她一蹦三尺高,一臉義憤填膺:“真他奶奶的不公平!我也想要運籌帷幄啊!我也想要洞若觀火啊!我不嫌無趣啊!怎麼不把這樣的腦袋給我啊!”
少歌輕咳一聲。
挽月蹦了一會,自知演技過於浮誇,尷尬地收拾了物什,搬去隔壁門栓完好的屋子。
他生火準備午飯時,她藉口煙燻,躲到了外邊。
她坐在乾涸的田邊,雖然背對著屋子,但她知道少歌就站在窗後面看著她他怎麼會放心讓她離開視線呢。
她心中有些煩亂。倒不是怪他捉弄她。
林少歌……
他太冷靜,太淡定。她從來沒有見他失態過。
她不知道,在她露出那些狼狽的模樣時,他的心,是否和他的外表一樣平靜?
他明明已經解了毒,卻一動不動,任她在他唇齒間胡作非為,這樣的時候,他究竟有沒有一點鄙視她?有沒有一點暗暗的嘲笑?哪怕萬分之一點。
這段感情中,他佔據絕對的主導。在一起這麼久了,她連主動親吻他,都會羞澀到手足無措,但他從來都是那樣從容,想吻她就吻她,想碰她就碰她。
任何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包括她這個人,她這顆心。
他和她,不對等啊……
確實,他是良人,值得放放心心託付終生,但她奢望更多,她想要和他並肩攜手,那一天,好遠……
少歌做好了飯,立在窗前等了一會,不見她有動靜。
她的背影看起來十分單薄,在秋風中更顯蕭瑟。
像一隻孤單的小動物。
他有些明白了。她看著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其實在她心底,深深藏著敏感和驕傲。所以那一次,她不惜以身犯險,故意再次落入軒轅去邪手中,只為了扳回一城。
那麼,現在困擾她的,是什麼?是否他運功自行解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