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氣沖沖地抬腳要走。陳優又喊住他:“你彆著急呀!”
“怎麼了?”譚振業回過身來。
“我是想告訴你,這並不是最壞的。”
“不是最壞?你的意思是――有辦法?”
“不不,班長同志,我的意思是――還有更壞的,”陳優說,“我是要向你彙報最新動向!你早上手機是不是沒有電了?我就說嘛,所有的一線電話全打我這來了。”
“什麼一線電話?”譚振業煩躁起來,他跟陳優是大學同學,的確當了四年的班長,可他討厭火燒眉毛了陳優還有心情用這種語氣調侃。
“美寧公司現在派出了他們所有的技術人員,拿著我們的試劑和他們的試劑,正在挨家拜訪我們的客戶,當場做實驗對比――不錯,我們的試劑訊號更強一些,可是我們的試劑一人份七十五元,他們只要四十五元。你覺得結果會怎麼樣呢?”
譚振業“啪”的一下摔上門走了。在他身後,長長的鋁合金玻璃幕牆心有餘悸地搖晃了半天才安靜下來。
“李遇柳你這個懶蟲,”唐沁甜將手機貼在耳邊,一邊上天橋一邊巧笑嫣嫣地打電話。天橋上擠著一長排賣報紙賣早點的小販,“起床了沒?我在路上,正準備去上班呢。”
“是甜妹妹呀?太陽從北邊出來了,怎麼想起我來?”
“是啊,晚上一塊吃飯吧?找你有重要事。”
“什麼重要事一定要我?有人要買我的腎嗎?”
“你個死李遇柳。”唐沁甜笑起來,“這麼久沒見了嘴巴也不積德。就這樣定了,下班我在王府井旁邊的綠茵閣等你。”說完掛了電話。
時間還很早,辦公室裡沒幾個人。唐沁甜給綠蘿換過水,拿著毛巾正擦著自己的電話機、滑鼠。譚振業走過來。
“譚總早。”
譚振業臉色陰鬱,點點頭走過去,卻又退回來:“小唐,你到我辦公室來。”
出什麼事啦?唐沁甜忐忑不安地跟了進去。譚振業平時對人還算和善,不過找人發脾氣是老闆們高薪外的另一份福利,他們是不會輕易浪費的。
只要跟我沒關係就好。唐沁甜想。
“現在肖文靜那些銷售人員的報銷都是你在負責吧?”譚振業一屁股坐下,把包往桌上一放,一邊往外掏手提電腦一邊問。
“是啊。”
“你去把這十個人兩年內的應收賬款、實際回款和報銷額整理一份明細表給我。”譚振業從包裡掏出一張紙來,上面的十個人名全是肖文靜的筆跡。
“您指的是日常報銷還是提成?”
“都要,分欄列清楚再匯總,”譚振業說,“把總數合計出來,去財務核對一遍,不要有遺漏。我已經跟財務的小王打過招呼了,他會幫你查賬的。要儘快。”
唐沁甜點點頭出去了,譚振業又叫住她:“不用告訴其他人。”唐沁甜答應著去了財務。
這些資料整理起來非常麻煩。因為雖費用登記,但肖文靜常常心情一好大筆一揮,不經過登記就讓人家直接去財務拿錢。而且應收賬款和回款的掛賬也一塌糊塗,客戶和財務、業務經理扯來扯去,客戶說自己早已回款或者從來不知道有這筆款,業務經理說他哪年哪月拿了哪筆款回來明明入了賬,財務說他們的賬不會有錯,他們說沒有就肯定沒有。唐沁甜在資料堆裡爬了一天,幫著財務小王費勁地一個電話一個電話確認,覺得腰痠背疼腳跟發軟。
忙了一整天,好容易弄了個大概的數字出來,等到唐沁甜匆匆忙忙揹包走出公司時,已經六點半,下班整一個小時了。李遇柳早就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了。電梯里人還是挺多,看來工作狂不少。唐沁甜擠在裡面摸出手機來看時間,心急如焚。
白羊座的人最怕等人,更怕被人等。
到十五樓的時候,又上了好幾個,擠擠擠,竟然超載了。
“這麼晚還這麼旺的人氣。”
“有的公司六點半才下班。算正常啦。”大家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
“這個電梯也破,明明寫著限載十五人,上到十個就叫了。”
“那還不是因為你太胖了,一個頂仨?”
有女孩子吃吃笑起來。
“這個算好了。上次去金鷹大廈,那個電梯才叫有意思――上一個人正好,上兩個人就超載了!”有個男孩子說。
“那是骨灰盒。”有個女孩子悠悠的聲音。
這個聲音異常熟悉,唐沁甜回過頭去,竟然是杜蔻,穿無袖高領的綠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