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我沒辦法。”她頗有些得意,“要不怎麼才能得到你這位大忙人的接見呢?”她最近又去換了髮型,做了挑染,然後在上面夾著誇張閃亮的頭飾,“你可千萬別生氣哦。今天過生日,一氣就要氣一年呢。”
“我跟你說,你像那個喊狼來了的孩子。不怕明天狼真的來了嗎?”既然來了,陳優索性坐了下來,房間雖然小,但是四壁糊了漂亮的牆紙,滿屋都是桌上那瓶開得正旺的玫瑰的味道。為什麼總有人覺得這是香?花開得最旺說明明天它就要敗了,所以這其實只是荼蘼的前兆而已。
“我本來就是沒有未來的女人,還顧得了明天?”為了自己的勝利,杜蔻還是壓不住笑。
“那你要我來幹什麼呢?”陳優本來是坐在床邊的,一伸懶腰躺了下來。床頭的魚缸裡顏色各異的幾隻小魚也都進入了夢鄉,停在那兒不動,只輕輕地收斂著腮幫,“想我啦?”
杜蔻倚著門,歪著頭,雙手放在腰後,帶著狡猾和勾引的味道,“我知道你不再愛我了。”
陳優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看著對面的女人。那女人擺著陌生而誘人的姿勢,好像一伸手就能勾到懷裡,一用力就能壓在床上,語言裡卻散發著冷淡和嘲弄。
“我說錯了,你不是不再愛我。你從來沒有愛過我。”杜蔻又說,“而且,你從來沒有愛上過任何一個女人。”
“繼續。”陳優雙手墊在腦後。房間的天花板上是一個很普通的吸頂燈,靠近牆角的地方掛著杜蔻親手做的風鈴,在燈光下投下長長的影子。
“又或者說,你愛過一些女人。但你從來不會愛一個女人超過愛自己,所有的人對你來說都只是別人。我說得對嗎?”
“總結做得不錯。然後呢?”
“我想好了。我不再纏著你了。”杜蔻幽幽地說。她本想要說“我想好了,我要跟你分手”,權衡了很久,覺得自己沒有權利說“分手”這個詞。沒有牽手,哪來的分手。她走到窗前的書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粉紅包裝紙包好的小盒子:“是我親手給你做的小禮物。”
陳優依然沒有起身,躺在那兒拆開包裝紙,竟是一個用上百張一元人民幣疊成的菠蘿,非常精緻可愛。“謝謝了。”他說,將菠蘿重塞回盒子裡,“領了禮物,那我可以走了嗎?”說著坐起身來。一看到他要走,杜蔻馬上慌了,“寶貝,”她走到床沿邊,跪下來,將頭貼到他胸膛上,眼淚溢滿眼眶,“再帶我去兜一次風好嗎?最後一次。”
平坦的路面上,無盡頭的反光道釘指示著行駛的方向,路兩旁是譁眾取寵的城市夜燈,掠奪著夜的清新。月亮掛在天上,像分得不太勻稱的小半個月餅。
“今天你看來心情不錯?”好像實在沒有其他話題了。
“還不錯。”杜蔻指指皓月如水的夜空,“至少有天氣的一半吧。”
開夜車的陳優戴上了偏光眼鏡,鏡片的餘角倒映著這個曾讓他有著濃烈興趣的女人。這女人的血液裡到處隱藏著瘋狂的基因――不,應該說,她本身就是一個瘋狂的基因。她沉默寡言,腦子裡的想法偏執古怪,在床上,簡直就是一個小母獸,高潮來臨的時候大喊大叫,把他咬得淤跡斑斑。看到女人在自己身下隨著自己的指揮不能自已地表達慾望和瘋狂,陳優一度覺得自己就是上帝,而杜蔻正是讓他扮演上帝的道具。而今天,她塗著綠色的眼影,發黑的唇膏,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煨了劇毒,陌生地坐在一旁。
“讓我來開一會兒吧?”她突然說。
“你上次考車牌過了?”
“過了。就等著取證。”
“下次白天吧,晚上我怕……”
“沒有下次了!借你的貓B開一下嘮叨什麼!”她不耐煩地說。
“現在的淑女怎麼全說髒話?”陳優想了想,還是把車緩緩停下來,解下安全帶,開門下去跟她交換座位。如果能把分手做得好看倒也罷了。既然是最後一次在一起,那就滿足她吧。以杜蔻的為人,說是最後一次,一定就是最後一次。他甚至有些後悔事先不知道,要不怎麼也應該買件禮物。從前的日子,正是在這段人煙稀少的道路上,他教過她起步、倒樁、加速,然後抱著對方火熱的軀體滾到後座去。男人和女人的一切行為,全是為了最後能滾到一起。
杜蔻腳上穿著她最花哨、鞋跟最高的那雙黑皮鞋,開心地走到駕駛位旁,先將屁股坐進去,然後整個身子跟著優雅地坐好。
“系安全帶。”陳優提醒她。
“不用了。”杜蔻說,可是陳優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