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陳國二十萬士卒外加十幾位修士組成的大軍停步於羅桑河畔,怎麼來看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只不過不管如何來看,現如今的陳國大軍都無法再繼續前行,在精神層面上,那位少女輕而易舉的抹殺十幾位延陵王朝派遣而來的修士,便已經在他們心中種下了恐懼的種子。而在現實層面上,之前那些襲營的周人將他們的糧草大營盡數燒燬,現如今就算是還能提起勇氣繼續前行,也沒有足夠的補給讓他們能一路走到少梁城。
於是現如今擺在陳國人眼裡的路好像便實在不多了,在羅桑河畔停下,或者是直接返回陳國。
在那頂主帥大帳裡,原本該是那位陳國統帥的大帳,現如今卻換了一個人站在此處,原本的陳國統帥已經被某個少年用柴刀將腦袋直接割了下來,現如今屍首已經入殮,這位在陳**伍之中尚有不少威望的統帥就這樣死得簡單而直接,而大帳之中某處地面上還殘留著觸目驚心的血跡,讓人看了便不禁想起之前那兩位少年少女。
這支大軍的副帥,也是戎馬生涯超過十年的軍伍老人,站在大帳之中,看著那盞燈火搖晃的油燈,這個雙鬢已經有些斑白的中年男人神情複雜,在他身後便是數位在軍中職位不低的將軍,現如今也無一人出聲。
燈火昏黃,一身甲冑的副帥轉過身來,看向那些袍澤,平靜問道:“南下還是北還?”
這句話問出來之後,大帳裡是死一般的沉默,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任何一人出聲的陳國副帥惱怒說道:“之後何去何從大家總要拿個主意,回到京城之後陛下的雷霆之怒免不了,甚至延陵那邊的壓力更大,這一切難不成就歸結於那兩個少年少女便可,到時候問責起來,勢必干係重大,就連為何在這羅桑河旁安營說不定都要成為延陵那邊發難的理由!”
說完之後,陳國副帥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是有極大的怒意在心間。
與他對望的數位陳國將軍,大多都不敢去與這位副帥對視,反倒是有個身材高大,面若冠玉的年輕將領一步走出,憤懣道:“紮營地點是延陵那些修士選的,就連在雨天不願前行也都是他們的要求,現如今他們死在其他的修士手上,與我們何干,難不成延陵皇帝真是蠢貨,會相信我陳國還有謀害這些修士的心思,再說了,要交代,我陳國統帥的性命也搭上去了,要什麼交代?”
陳國副帥看著這個被陳國上下譽為可與周國的謝應相提並論的年輕人,沒有說什麼大道理,只是冷笑道:“延陵皇帝是不是蠢貨我不知道,可你卻真的是個蠢貨。”
聽著這位副帥的這麼一句話,在帳內的其餘幾人都嘆了口氣,這個年輕人之前朝野上下都拿他和周國謝應比較,但其實大多還是不知道具體情況的陳國文臣罷了,實際上在沙場上的武人沒幾個當真,可
偏偏這位已經當真了,平日裡更是自詡為現如今陳**伍之中年輕第一人,現如今更是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他們都相信這趟要是回京,估計副帥也要提及他了,這個年輕人之後在陳國朝堂上還有沒有立足之地,誰也說不清楚。
陳國副帥不去看那個氣的脖子上青筋畢露的年輕將領,轉而對著這剩下的數位將領說道:“既然諸位不願意拿主意,那由譚某來拿如何?”
不願意說話的原因自然是怕承擔罪責,現如今有人做決定,他們自然求之不得,此刻便盡數抱拳齊聲道:“我等皆聽將軍將令!”
陳國副帥眼神深邃,平靜道:“不管那兩個少年少女還會不會出現在咱們南下途中,現如今咱們這般灰溜溜的返回京城,人人都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的,因此這趟南下應當繼續,打不得進少梁城先別說,咱們總要擺出樣子來,讓皇帝陛下和延陵方面看見咱們的決心,另外,立刻將今晚之事上報京城,關於那少女,該如何描述,諸位心中有底,我便不多說了,至於糧草,渡過羅桑河之後便可在周國境內徵糧,這場仗尚未結束,譚某希望諸位打起精神來,免得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完之後,陳國副帥便隨意的擺了擺手,數位將領都盡數離去,那位年輕將領走在最後,轉身時,卻偏偏聽到副帥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好自為之。”
這麼一句話,意味深長,讓他當場便打了個冷顫,可最後也是沒敢轉頭去看那位現如今軍中的實際掌控者。
……
……
山林裡有周人。
之前僅剩的不足三萬人的北邊軍用性命去換來了陳國大軍糧草大營的一場大火,大火之後,能夠突圍出去的北邊軍士卒也僅僅只有數百人了,這數百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