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境界如何膽敢出劍?
李昌谷則是爽朗大笑,“有何不敢?”
實際上在摘星樓上,用儒教修士的手段效果要比劍士手段高出不少,但李昌谷自從走出學宮之後便立志不再用半分學宮術法,此刻只有舉劍而已。
看著這條黃龍,李昌谷平靜道:“今日我只入朝暮,下不得樓去。但也須你看看這一劍到底如何。”
話音未落。
鐵劍朝著黃龍碩大的龍頭而去。
帶著一股平和劍意。
鐵劍與龍身才相遇,便迸發出一道耀眼金光,那柄原本已經是鏽跡斑斑的鐵劍,在這道金光當中,竟然是開始褪去那些鐵鏽,劍身變得雪亮。
這柄原本只是李昌谷在某座山崖下撿起並且取名苦晝短的棄劍,現如今一點都不畏懼那條黃龍。
李昌谷默然在心中數了三個數。
三個數數完之後,他便站起身來。
就是這一刻,這位被困於此樓七十餘年的劍士重歸朝暮境!
整座摘星樓劍氣大作。
李昌谷握住苦晝短,一劍揮出,劍光閃現。
鐵劍深入龍頸,沒有鱗片橫飛,沒有鮮血迸射而出,只有那條黃龍化作金光,緩緩重歸雲海。
李昌谷持劍而立,神態像極了七十多年前,一人一劍走下學宮時的樣子。
那
一日,他站在京口山下,對自己說,“既然讀書到了最後是道貌岸然,那我提劍求一個問心無愧好了。”
是的,這位半路練劍的讀書人並未遇到過什麼教他用劍的前輩,只是覺著用劍能直抒胸臆那便練劍去了。
別的並不求什麼,實際上學宮將這位困在此樓,並沒有選擇將其斬殺,原因之一,還是希望他有朝一日,迷途知返。
站在此樓高臺上,李昌谷忽然想起了自己年少時候寫就的那首詩,不由得輕輕唸叨出來:“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唸完之後,又自顧自笑道:“哪裡有什麼天上人?”
——
京口山上的學宮今日無課,實際上這樣的日子實在不少,學子進入學宮之後,大抵都是跟著自家先生學習,集體一起上課的時間便實在是不多,今日無課也不算是什麼怪事。
前些時日學宮的讀書種子顧緣在祭禮大殿前突破自省踏足青絲一事,過去了這麼些天,都還被學宮眾人津津樂道,除此之外,那位之前登山的周國讀書人,登山之後便成了藏書閣的雜役也是引起了不少波動,要知道,這說是雜役,可藏書閣的雜役可不比其他地方的雜役,那位掌管藏書閣的師叔周宣策輩分大的嚇人,又握有藏書閣這麼些重寶,山上有不少學子都希冀能夠得到這位的親眼,到時候不說是雜役,就連每日替那位師叔端茶倒水都可,可惜那位師叔性情本來就古怪,這些年來一直都不願意讓外人踏足這個地方,現如今才終於破例,竟然是個才登山的周國讀書人,自然便有些令人覺得意外。
今日午後時分,黃近從藏書閣走出,來到前面的一處空地,翻出自己在藏書閣翻出的一本詩稿,之前在藏書閣打掃時便看過這本詩稿,翻閱時便看到一句:我有**招不得,雄雞一聲天下白。
便覺得實在不錯,因此忙完了之後,便將這本詩稿帶出來看了看,只不過才翻了幾頁,遠處本來在一顆樹下閉目養神的周宣策便悠然開口說道:“這本詩稿的原主人不受學宮待見,你要看也只能自己藏著悄悄翻閱,要是被其他學子看到了倒是無妨,他們不知舊事,可要是被其他的先生夫子們看見了,你小子說不定也要吃些苦。”
聽著這麼一說,黃近的心思便完全不在這本詩稿上了,他轉過身子看著這位據說輩分大的嚇人的周師叔,笑著問道:“周師叔,那寫這本詩稿的那位前輩,真做了錯事?”
周宣策沒有睜眼,笑道:“是不是錯事,也說不清楚,只不過那傢伙就算是做了一萬件對的事情,最後所做那一件,就大錯特錯。”
黃近說道:“學生洗耳恭聽。”
周宣策耐著性子說道:“那傢伙同你一般也是登山上來的,只不過登山之前,還走了數千里路,從洛陽城到這座京口山,好像算不得什麼,只不過他登山時才八歲,所以就連他登山之後老夫都想著要收他當學生,畢竟不是誰都是言餘那個運氣極好的小子,隨便下山遊歷都能遇上一位讀書種子,老夫要收學生,倒是誰都不敢和老夫搶,只不過卻被那小子拒絕了,你敢想一個八歲的孩子就敢拒絕老夫?好,被人拒絕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