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少梁城不足千里的北方,看樣子很快便能南下,覆滅這座大周,讓其成為歷史。
現如今整座少梁城都是張貼告示全城百姓的大周甲士,而這個時候的李扶搖正在客棧房間的窗邊收拾行李,他把那把柴刀背在背上之後,才抬眼去看了一眼窗外的光景,看到好似掛在天邊的晚霞,神情不變,緊了緊身上的布條,低著頭重新清點了之前清點過的家當,提了一壺酒推門而入的青槐看了他一眼,這個現如今喜歡上了美酒的妖土少女靠在窗邊,瞥了一眼遠處的風景,問道:“李扶搖,周國遭難了,你還要走?”
李扶搖皺了皺眉頭,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太喜歡周國這個稱呼,抬起頭看了一眼青槐,李扶搖平靜說道:“是延陵那邊有動作了,告示上寫的異人,便是修士。看樣子,不會太少。”
青槐仰頭喝了口酒,笑道:“那又如何,估計也就是一群小魚小蝦。”
李扶搖指著自己鼻子,說道:“最小的那條小魚在這裡。”
青槐譏笑道:“前幾日不是你不是還和那位周國皇帝互相引為知己,相談甚歡麼,現如今周國遭逢大難,你就要想拍拍屁股走人,你所說的半個周人,難不成真是太平時節才是周人,等到了危難時你便變成了延陵人?”
李扶搖低著頭想要不去理會,而青槐則是嘴裡不停的繼續說道:“殺十幾個修士不算多大會事,他們不把周國當做一回事,自然便不會派遣什麼境界高深的高手過來,充其量不過是一群自省境都沒有圓滿的小修士,這樣的修士來多少我殺多少。”
李扶搖一屁股坐下,有些惱怒的說道:“殺完這一批,自然還有下一批,真殺得完,殺到最後,要是延陵將那座儒教之中的聖人都請出一個來,怎麼辦,你也殺?”
青槐剛想著下意識開口說出我爹兩個字,卻在片刻之間想起來這件事說不得,因而很快的憋了回去,沉默了片刻之後,她再度譏笑道:“李扶搖,你知道聖人是不會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的,再說了,這種滅國的事情,在聖人眼裡,只怕是連雞毛蒜皮都算不上,這些老傢伙整日想的便該是如何再往前踏一步,離開這人間。”
李扶搖對此無言以對,他似乎覺得這人間還挺好,幹嘛要離開。
青槐見這傢伙不說話,便開始拿話激他,“你們劍士這一脈,從六千年前一直到現在,都是這個世上膽子最大的修士,怎麼,現如今都無修士再敢前往妖土了,還只有你們劍士仍舊來往妖土,動不動便斬殺幾位境界相當不俗的前輩,怎麼,落在你這個連劍都沒有的小劍士身上,就連幾個同樣是小修士的儒教修士都不敢對付?”
李扶搖堅決搖頭道:“不行,我要去劍山。”
青槐不以為意的說道:“反正都要北上,在路上碰上那邊斬殺了便是,這等小修士,花不了多少時間,有我在,你哪裡用得著出手,在一旁替我搖旗吶喊就是了。”
李扶搖仰頭去看少女得以的臉,認真問道:“你既然要出手,為什麼非要拉著我一起?”
青槐露出微笑,“你是周人,周國遭難,你出手就是有道理,可我不是啊,我和延陵學宮的恩怨都解開了,再說了,這些能為世俗王朝驅使的修士不過就是一些天資愚鈍之輩,在延陵學宮那邊肯定是止步不前了,才會不情願的離開學宮,回到延陵做個供奉,說和延陵學宮有什麼關係,也說不上,他們也不是來欺負我的,我有什麼道理出手?唯獨只有你出手了,被人欺負了,介於我對你師父的承諾,我才能出手,這樣一來,就很有道理啊。”
一個平日裡不喜歡講道理的小姑娘,現如今竟然開始講道理,居然還說的真有道理的時候,任誰都會覺得有些奇怪。
李扶搖將桌上的東西都收起來之後,才起身說道:“我不想死,尤其是不想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去死。”
青槐拍了拍本來就不壯闊的胸脯,說道:“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死的。”
“可為了大周去冒險,也不值得。”
青槐這一次很奇怪的看了李扶搖一眼。
李扶搖看向窗外,神情平靜的說道:“與大周皇帝的那場談話,其實意義不大,只有我足夠強大的時候才說的上去庇護誰,現如今,我還要依靠你庇護,哪裡有資格多說什麼。”
青槐沒有繼續開口,這個其實極為聰明的妖土少女知道要是自己不能找到一個讓李扶搖覺得合理的道理,這個傢伙是怎麼都不會出手的。
從認識到現在,實際上這個傢伙唯一一次不顧一切的站出來,還是那天晚上。
當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