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山上一心練劍,境界算不上是一日千里,但走的也是極穩。
後來陳嵊柳依白和謝陸先後入他門下,天資都極為不俗,甚至幾乎每一個都要比洗初南要更高些,只不過劍心遠遠沒有洗初南來的平和,陳嵊性子活躍,在劍山上待不了多久便獨自下山去,柳依白從江湖裡走出,最為慵懶,上山之後倒是不願意再繼續去走,因此倒也呆得住,而謝陸本身一行便向劍道,因此也沒有生出下山的心思。當年他甚至想過將劍山交到洗初南手裡,只不過最後出了件事情,才讓他把計劃全部都打亂了,時至今日,再看到這個性子溫和的大弟子,許寂都有些感嘆,倘若無當初那件事,現如今山上就算是光景再差,他其實也是放心的。
洗初南站在湖面上微笑問道:“師父,山上諸事是不是盡數都安排妥當?”
許寂搖頭。
洗初南笑著搖頭,只是靜靜看著許寂。
許寂走入湖水中,身後湖水激盪,出現漣漪。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洗初南,今日要下山,且先接上為師一劍。”
洗初南不言不語,只是按住藏魚劍柄。
許寂停步,大袖微卷,湖水翻騰,隨手一招,然後便成就了一柄與普通長劍長短相同的水劍,劍氣滾滾,直指洗初南。
洗初南鬢髮被這些劍氣驚動,隨風飄搖。
他按住藏魚,始終笑而不言。
那柄水劍帶著風聲已至身前,卻忽然破碎,化為湖水盡數灑在了洗初南的臉上。
許寂苦惱道:“老了。”
洗初南神色嚴肅,忽然正色道:“洗初南此行一去,無論勝負,再不歸劍山,佩劍藏魚藏於山川,若有一日,扶搖遊歷山河,尋到之後,請將其歸於洗劍池,留於後人。”
許寂輕聲道:“你便這麼看得起你這個小師侄?”
洗初南哈哈大笑,“就這樣一個後輩子弟,不得不寄予厚望。”
許寂再不言語,徑直轉身。
而洗初南則是走出數步,起身一躍,落到遠處的一條渡船上。
船伕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樸實漢子劉遠路。
他原本還在船上打盹,可忽然覺得船身一沉,茫然睜眼之後便只看見腰間懸劍的洗初南站在船頭。
劉遠路目光落到洗初南的腰間,忽然瞪大眼睛問道:“山上的劍士神仙?”
洗初南轉身看著他,笑道:“算不上神仙。”
劉遠路來了精神,抹了把臉,小心翼翼問道:“那您要去哪兒?”
“去渡口。”洗初南平靜開口。
劉遠路哦了一聲,笑著去撐船,只是撐船走過一段路之後,主動談起了之前那個揹著書箱的老儒生,說他當時怎麼怎麼風流,應該是朝著劍山去了,現如今是不是還在山上,只不過洗初南沒有搭話,劉遠路不覺得尷尬,繼續說了幾句之後,然後就談到了之前上山的李扶搖,後來他壯著膽子問道:“那個頂厲害的少俠是不是還在山上練劍呢,他可厲害了,之前殺這條湖裡的巨龜的時候我就能知道他能成啊,現在在山上是不是也很厲害?”
洗初南原本不準備搭話的,可聽劉遠路說了這些話之後,忽然便笑著說道:“是挺厲害的,假不了。”
劉遠路聽到這麼一個覺得還不錯的答案,就咧嘴笑呵。
他就知道那個人不大本事不小的少年會很厲害的。
只不過思來想去,要是說他還有什麼不那麼完美的地方,唯一一點就是他有些摳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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