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不害你身後那位讀書種子,甚至在你死後,我仍舊願意帶著她去那處聖人遺蹟,我與你之間的私仇卻是非報不可,沒有半分餘地。”
周宣策收傘而立,冷笑道:“林紅燭,你當年僥倖逃脫,今日便有這麼自信一定能勝,當年的魔教餘孽是否還有活著的,為何不一起帶來?”
林紅燭平靜往前走了幾步,緩緩說道:“魔教餘孽,不過是些不認同你們那幾位聖人所言道理的讀書人而已,哪裡談得上是錯,倒是你啊,和那幾位聖人也都不沾邊,偏偏還要出手打殺我們,不覺得有愧於心?”
周宣策皺著眉頭。
林紅燭繼續說道:“延陵就只能以你們這所謂的‘儒教正統’修士在山上,咱們這些不是躲入深山老林便只能在市井之間才行?”
周宣策默然無語。
林紅燭自嘲笑道:“記著延陵那邊的道理是由著拳頭大的說才算,沒想到咱們延陵這邊也是這樣,讀書人啊,你們學宮裡面的讀書人還真是讀書都讀到了狗身上去了。”
周宣策皺眉道:“道理學說這麼些說法,你想著要另闢蹊徑,不成聖不可立。”
林紅燭冷笑道:“好一個不成聖不可立,等我殺了你,我倒是要看何來的這一個說法!”
話音未落,林紅燭猛然身子前掠,頭頂油紙傘隨意扔在街旁,這才露出了傘面下的臉龐,長相算不上如何出彩,頭頂卻生了一頭白髮。
林紅燭紅袍白髮。
前掠之時,滿天風雨停滯,一步步踏在地面上時便如同平地響驚雷,一聲又一聲,連綿不絕。
這位魔教教主前掠之時,因為速度太快,因此掠出之時便
好似一團紅影,可偏偏又有一抹白,顯得十分怪異。
周宣策大袖微招,身前半寸光景憑空出現一方硯臺,硯臺緩緩滴落不少墨汁,形成一道黑色水幕。
雖說是黑色,但卻有一股浩然正氣充斥其中。
顯得莊嚴。
林紅燭一掠而過,這位魔教教主渾身上下便只有一件法袍,其餘法器,並不屑帶在身上。
他一掌拍在那黑色水幕上。
紅光大作。
一頭白髮的林紅燭默不作聲,僅僅是肩頭一沉,那方硯臺竟然出現了不少裂痕。
林紅燭的天資,比起來周宣策,其實要高出太多。
只不過這位讀書人當年不願意入學宮,只因為不認同學宮裡的諸多學說,後來建立魔教也是基於如此,若不是如此,恐怕學宮之中還沒幾個人能和他相提並論。
站在周宣策五步開外,林紅燭邪魅一笑,“周宣策你這老匹夫,可知道當年死在你手裡的那女子不過是仰慕我而已,並未加入所謂的魔教,你問都不問便一掌拍死,現如今有沒有覺得有絲絲愧疚?”
周宣策默然無語。
林紅燭譏諷道:“既然半分悔過之心都沒有,那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片刻之後,那方硯臺破碎。
一件品階不低的法器就這麼被毀。
周宣策來不及心疼,很快便伸出一隻手拍向林紅燭的胸口,林紅燭不躲不閃,身前多了一團紅雲。
這位魔教教主一頭亂髮四處亂揚。
卻不顯得猙獰。
神情極度平靜的林紅燭雙手微招,身前紅雲緩緩向前。
這期間周宣策渾身氣機盡數湧出,氣勢磅礴,為得便是阻止這紅雲。
可並未成功。
紅雲破去一切阻礙,來到周宣策身前。
到了此刻周宣策才不得不承認,現如今林紅燭比之當年要強太多,他應付起來極為吃力。
周宣策嘆了口氣,不得不將那把油紙傘撐開。
一道金色光芒閃過。
紅雲被攔在傘前。
林紅燭面色微變,伸出一指點在傘面上。
油紙傘頓時下陷,但並未破碎。
林紅燭自嘲道:“半聖法器。”
周宣策漠然道:“周夫子當年成聖之前所用油紙傘,說是半聖法器也不為過。”
林紅燭輕聲道:“倒是忘了你周宣策也姓周,東扯西扯還是能扯得上關係的。”
周宣策不再說話。
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林紅燭不得不往後退了一步。
“既然並無梁亦那般修為,為何非要學梁亦行事?”
“偶爾發現梁亦那種人也要比你們這些所謂的讀書人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