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出一間竹舍倒也是一點不簡單,現如今竹舍內有兩人相對而坐,並非是李扶搖所想的那般白髮飄飄的隱士高人,反倒只是兩個年輕人。
一男一女,一灰一白。
身著灰袍的年輕男子笑著開口說道:“原本以為劍掉下來不久便該有劍山弟子前來取走,恭敬供奉在那座劍仙殿裡,可久等不來,便漸漸以為劍山忘了這茬,想來卻是有些憤懣,柳巷當年劍氣之盛無人能比,是
這天底下最瀟灑愜意的劍仙,戰死劍山後竟然無人來收拾他的遺物,豈不是對他不敬。可這麼些年無人來取,竟然讓我又生出些期望,可現如今劍山讓這麼個後輩來取,想來劍山當日那一戰過後,便越發凋零了。”
白衣女子輕聲笑道:“即便如此,你讓那少年在劍溪裡走過一百遍才過得來,就實在是有些過分了,你把不復放在溪前,是為了暗示他痴心不負,可他到底有這麼痴?”
灰袍男子淡然道:“不說別的,總之就算是想見我,至少也要考驗他一番,至於後面的事情再說,也就是我在這裡實在是待的時間太長了,不然這個境界的劍士我怎會理會,當年的敵手隨便拎出一個都是吹口氣便讓這少年死的不能再死的角色,我如何能夠看得上他?”
白衣女子搖頭嘆道:“若是他劍道前途可期,有望成為第二個柳巷,如何不行?”
灰袍男子平靜道:“世上只有一個柳巷,何來第二個柳巷之說?”
白衣女子想起些什麼舊事,一時間頗有感觸,沉默半響之後不再發聲,只是看向窗外,雖說看不清楚那邊風景,但大抵透過劍氣能夠知曉那少年是又一次踏入那條小溪中。
她低聲感慨道:“無論如何,崖下這麼多劍,你總得給他一柄。”
灰袍男子近乎刻板的不近人情,“若他不算是同道中人,崖下之劍自然便一柄都取不走,怪不得我也怪不得你,只怪他自己。 ”
白衣女子啞然,說不出什麼來。
灰袍男子站起身來,自顧自笑道:“當年一戰之前,柳巷便能一劍氣長几千里,被天底下劍士都稱為劍氣最盛,古來僅有,一時之間不知道有多少劍士捨去原本鑽研的劍意劍術,轉而一心往劍氣上面琢磨,可結果如何,劍氣最盛的柳巷在劍山對敵,竟然一尊大妖都不曾斬下,就連那女子謝陸也都斬下兩尊,柳巷被人說成劍氣世間無雙,這般不堪,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當年意氣風發四個字,用在誰身上都有失偏頗,但我唯獨覺得柳巷稱得上,既然如此,他如何能夠死在劍山之上?”
白衣女子皺眉道:“那你覺得如何?”
灰袍男子笑而不語,他只是走出竹捨去見那個已經花了百餘次走下溪水才終於走過來的少年。
是不是同道中人還不好說,但至少是覺著他已經有資格能夠和自己交談一番了。
只是當他走出竹舍之時。
崖底劍鳴聲便不絕於耳,一聲高過一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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