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佛教的立教之時便已經存在天地之間的東西。
光是那盞燈籠本身的威勢,便足以讓她成為這個世間最了不起的法器之一。
說起來,這個世間的法器,還真沒有幾件能夠比得上那盞燈籠。
道門的葉聖,手裡有一個破碗,叫做鎮妖碗,對妖族天然便有優勢,加上葉聖境界實在是高妙,道法無邊,鎮妖碗在他手裡,就像是天底下最好的一柄劍,在最會用劍的那個人手裡一樣。
當然,那個鎮妖碗的效用相比較起來那盞燈籠,還是要差一些。
因為那盞燈籠,代表著的是往生。
何謂往生。
說到底,就是時間。
時間的起始和時間的末端,輪迴往生,那就是那盞燈籠。
而所有修士都想探查清楚時間的奧秘。
而長生,便是一個幾乎無限的時間。
為何說幾乎無限,因為誰也不知道,什麼是長生。
活了幾百上千年,成千上萬年,也算是活得很長了,可到底是不是長生,看不到死亡的那一日,便可估計為長生。
但是看不見死亡,誰又知道,死亡到底存在與否?
或許在數十萬年之後,始終會死。
所以即便活了這麼多年,也不見得能說得上長生這兩個字。
那盞燈籠看不清楚未來,看不到時間的盡頭,但看得清過往。
無論過往還是未來,都是那些境界最高的修士,想要知道的東西。
所以應當很多滄海修士想著要一窺那燈籠的奧秘。
在雲端上的那些聖人不止一次想要看看那盞燈籠,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看到。
不管是借還是搶,那盞燈籠始終沒有離開過靈山。
禪子雖然是佛土最出彩的年輕僧人,又聽過聖人講經,但不管怎麼說,他都只是一個僧人而已,並沒有把那盞燈籠帶著離開靈山的可能。
所以他多說什麼,只是看著胡蕭,平靜道:“妖君身在滄海,為何還要低頭和我們過不去?”
以大欺小這種事情在俗世裡發生的很是頻繁,在修行世界裡也是如此,但境界越高,越不願意出手的修士比比皆是,到了滄海,他們一舉一動都是整個修行世界密切關注的物件,自然更是不能隨意出手。
像是胡蕭這樣登臨滄海之後,還想著要對他們這些後輩出手的,更是僅有。
胡蕭看著禪子,漠然道:“本君如今也是一位朝暮,何以見得能比你們更高?”
“蒼鷹本來飛在天際,有朝一日與燕雀同處枝頭,又如何相同?”
佛土自古都有聽經辯論的習俗,禪子從入靈山之後,便一直是所有人都盯著的物件,參加的辯論不知道多少,自然口舌極利。
胡蕭說道:“即便如此,本君為兒子報仇,又何錯之有?”
俗世裡對於仇怨,最為濃烈的有殺父之仇和奪妻之恨,可這殺子之仇也是如此,不能輕易放下。
禪子說道:“如此霧山一行,本就有聖人明言,那位胡施主和李施主交手,也無外人相幫,到底分出了勝負,這有什麼問題?”
勝負便是生死,人族和妖族之間,自古以來,大多如此。
禪子講理,所以理直氣壯。
胡蕭頓了片刻,然後說道:“你這和尚,說的有理,但本君既然進來了,那自然不會為此便打消念頭。”
禪子雙手合十,“也沒有想過妖君會這般好說話。”
“那何以多言?”
禪子說道:“拖延一二。”
顧緣抬起頭,似乎是沒有想過禪子會這麼坦率。
葉笙歌表情也有些變化。
胡蕭不怒,反倒是有些笑意,“我妖土這麼多年輕人,能夠比得上你的,只有一兩人而已,你若是妖族之身,本君沒了兒子,倒也想收你做乾兒子。”
眾所周知,妖土對於師徒傳承,並不多,更多的還是血脈的傳承。
胡蕭自然不會只有胡月這樣一個兒子,即便身為大妖,血脈延續很困難,這麼幾百年過去了,他總歸是還會有些子嗣的,但那些子嗣,都不如胡月。
或許更直白一些,可以說差之遠矣。
因為不如,所以胡蕭才會如此在意。
要不然以他滄海之尊,如何能夠屈尊進入霧山。
禪子雙手合十,平靜道:“小僧是出家人,無親……有故。”
誰說出家人便不能有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