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些冬天。”
“我這麼怕死的人,竟然也做了好些不怕死的事情,最開始一個人走北海,後來一個人走妖土,然後在白魚鎮,在霧山,在小園城,我做了好些有可能會死的時候,這要放在很多年前,我肯定都想不到,那個時候我就只想過,有一天我要是成了修士,我就回洛陽城,把那些害過我的人全部都處理掉,可為什麼後面做了這麼多事情,我自己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李扶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珠,看著陳嵊繼續說道:“師父,我不明白,我喜歡個姑娘,關他們什麼事情,非要把我當作什麼禍害?”
這件事一直被李扶搖埋在心底,直到之前在山上被劍山弟子們質問的時候,他才真的是有些受不了。
“我知道好人不一定有好報,那是因為我真的做過好人的,但是真的也沒有得好報,但是師父,我並沒有因為這麼一件事情就覺得以後不該做好人了。”
“我做的這些事情,都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這次殺師祖也是這樣,我是為了劍山,是為了師兄,是為了老祖宗。”
“可師兄為什麼還要這麼對我?”
說來說去,這才是重點。
若是旁人這麼待他,或許很快便能看到李扶搖的劍光,但是這個人卻是師兄吳山河,讓李扶搖心裡堵得慌。
他喝了口酒,然後用力甩了甩腦袋。
只是即便發生今日的事情,以後劍山有難,他還是會出手,因為那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劍山,但是吳山河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李扶搖不見得會再出手相助了,他不是大好人,至少今日之後,對吳山河就不算是好人了。
或許朋友都算不上了。
陳嵊說道:“他知道你不會要劍令,隨意才會把劍令擺在你面前,但是不管他怎麼想,擺劍令在你面前是事實,你怎麼不去重新選擇。”
當時劍玉和劍令都擺在他面前,他要是拿起劍令,便是劍山掌教,便和吳山河換了一條路,但是他最後還是選擇了劍玉,選擇了劍玉,那就是選擇了原本的那條路。
說到底,這又是自己的選擇。
“我不知道這對不對,但這是老祖宗的安排,我不想去改變。”
陳嵊冷聲道:“那你怎麼知道師父他沒有選錯?”
李扶搖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有些事情還是性格使然。
但不管如何說,最後這些事情,都是吳山河錯了,不管如何,他李扶搖拼著這條命,去幫吳山河,最後卻落到了這麼個地步,不管是誰,都不能釋然。
李扶搖蹲下身,看著趙大寶的小臉,認真問道:“師兄殺了師祖,你恨師兄嗎?”
趙大寶一怔,咬著牙說道:“師兄是對的,師祖是錯的,師祖不聽勸,師兄做的沒有錯,那就不是什麼問題。”
李扶搖搖搖頭,“你要是真覺得我錯了,便好好練劍,有一天對著我遞出一劍就行了,只是在這之前,你還是我師弟,我還是你師兄,你出了事情,告訴我,我還是會護著你。”
趙大寶帶著些哭腔說道:“師兄……”
李扶搖搖搖頭,示意他不用多說了。
然後他鬆開了趙大寶的手,平淡道:“那師兄就下山了。”
陳嵊沒有出言挽留。
也沒有什麼必要。
李扶搖提著燈籠朝著山下走去,這條山道依舊,所以也沒有走多長時間便已經走到了山腳,山腳的破廟前,那株桃花依舊,只是入了秋,看著很沒有精神,李扶搖走進破廟裡,看著那三座塑像。
站了很久,李扶搖只是從那塑像底下拿出一罈酒,默默喝了不少,一個人絮絮叨叨,那燈籠就在門口。
星光落下,燈籠燈火閃爍。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李扶搖從破廟裡走出來,看著門塵山。
他往前走了幾步。
然後便要離開劍山腳下了。
最後他隨著門塵山山道走去,到了綠水湖前。
那裡面當年有一隻很大的烏龜。
李扶搖在岸邊找了一條船,然後踏上船去,隨著這條船往湖對面而去。
綠水湖不大,很快便能走到頭。
李扶搖緊了緊身上的劍匣,踏上了岸,還是提著燈籠。
可是誰也不知道,這個經歷過無數次生死的年輕人,在踏上岸之後,竟然抹了一把眼淚。
淚珠就滾落在湖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