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原本不會這麼熱鬧,這裡終年人煙稀少,除了附近的漁夫,以及偶有在海岸那座高山上觀看的文人墨客,便不該有其他人。
可今時不同往日,因為林紅燭的一揮手,所以北海來了很多修士,打撈聖丹這件事情是北海這幾十日裡最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當一顆顆聖丹偶爾從海底回到陸地的時候。
修士們以前只知道北海里有聖丹,直到某一天雨霧山的大船傾覆之後,他們才知道了,北海里還有鯤。
還有很多事情他們不知道,比如北海上方的雲端坐著兩位聖人,海底的巨城裡有一位大妖,另外一位妖土巨頭則是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在海岸的高山上,來了一個白袍男子。
白袍男子腰間懸著劍。
海岸的高山上不一定都是閣樓,因為有些山太過孤單,也太過陡峭。
便如何此刻站在那高山上的白袍男子一般。
世間沒有一人能夠有資格站在他身旁,所以他才覺得有些孤單,可也正因為他孤單,所以他也陡峭。
這些都是無謂的形容詞。
白袍男子站在山頂感受著不遠處的那股妖氣,要放在平日裡,他不介意先對他出上一劍,一位遠離妖土的大妖,要想在他的劍下活著回到妖土,不容易,可既然北海之後會發生大事,他也就能並不在乎他在哪裡。
鯤族有鯤要化鵬了。
就在北海。
他從來沒有見過,想來這個世上也從未有人見過。
鯤族從妖土來到北海是在六千年前,那個時候開始,鯤族便沒有一條鯤走到過這一步,這世上沒有人活到了六千年,因此便無人見過。
要是那些聖人在很多年之前便想過會有鯤要化鵬,挑一個不錯的時間,在北海里的鯤尚未成年之時將鯤族屠盡,便沒有了今日之事。
聖人不會注意到身下的事情,他們通常只平視或者仰視。
世事說不清。
朝青秋站在山頂,看向前方,他沒有看向雲端,但云端的兩位聖人便已經感受到一股劍氣。
天上地下,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劍氣有朝青秋那般凌厲,那些劍氣,就像是一柄劍就在身前,隨時便要將你斬開,看看你的身體裡到底是裝了些什麼。
聖人的身體構造和其他人一樣。
感受著那股劍氣,那位高坐在黃鶴上杜聖就要發難,常聖沒有睜眼,只說了一句,“朝青秋的劍,現在正盛。”
這句話咋一聽來的確是有些怪,但絕對不奇。
朝青秋的劍一直都盛,不盛的時候便是他的那柄劍受了傷的時候。
那些時候並不多,以往有過,但今天不是,所以常聖才出聲提醒。
劍盛的朝青秋,是這個世間最可怕的一件事。
杜聖有些心煩意『亂』,他看著雲海下面的北海,“朝青秋也來了,那頭鯤化鵬的時間應該不長了。”
常聖笑了笑,沒有說話,心想著之後鯤化鵬的時候,便是各位聖人的謀算最重要的時候,到時候那頭鯤是被直接擊殺還是任由它水擊三千里,到時候還真有些不好選擇。
常聖沒有選擇和杜聖多費口舌,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閉上了眼睛,繼續養神。
杜聖神情漠然,看了看常聖身側的禿筆,然後也閉上了眼睛。
只是那隻黃鶴,一如之前那般,盯著常聖和那隻筆。
雲端上很安靜。
……
……
朝青秋走下山頂,因為想著要去吃些東西,便朝著那邊的樓閣而去。
那裡既然有修士,自然便有吃的。
朝青秋走在樓閣裡,他不想有人看見他,便沒人能看見他,他走在那些樓閣裡,想著很多年前自己從在某處觀海,然後便衍生出了很多事情,修士的壽命太過漫長,尤其是他這種劍仙,三教聖人的壽命一樣漫長,只是他們從不到處『亂』走,他們更願意坐在雲端,一日一日,一年一年的悟道。
朝青秋成為枯坐的時間短,他走過的地方太多了,因此一旦開始回憶,那些回憶便很容易把他淹沒。
幸好他最後只挑了自己想著回憶的事情來想,最後竟然把那些事情想完,也用了整整一個時辰。
晨光生出,朝青秋站在某棟樓閣的走廊上,看著朝陽。
『露』出一抹笑意。
在他身後,有人推門而出,是讀書種子顧緣,只是她也沒能看見朝青秋。
朝青秋轉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