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當天便離開那座客舍。
一時之間,西山所住的地方,安靜了很多。
日暮時分,這位西山的第二高手,站在屋簷下看著青天城忽然而至的大雪,神情平淡。
他臉色比之之前已經要好了太多,但實際上還有傷勢堆積,若是真動手,只能發揮六成不到的實力,只是尚未讓他回到西山靜養,族內的那位大妖便又給他親自寫了一封信,讓他趕赴青天城。
儘量促成族內和青槐的婚約。
西山皺了皺眉頭,青天君是個什麼人,其實他要比族內的那位大妖清楚得多。
短短數百年便成就滄海,一路走來幾乎沒有遇到什麼磨難的青天君天資心智都是妖土一流,加上強橫的戰力,妖土已然沒有幾個人敢當著他的面招惹他,而且青天君比起來那些早就成就滄海的大妖要年輕許多,還有大把時間去活。
如此局面下,青天君幾乎不可能會做一些不合心意的事情。
比如將青槐嫁於某個她不喜歡的年輕人。
基於對青天君的認識,西山很清楚,這一趟前往青天城,極有可能是白走一趟,可知道是白走的卻不止是他一個人。
西山不知道眾人都抱著什麼心思,只是想著,若是城裡一旦爆發大戰,他定然是要站在青天君一側的。
救命之恩,該怎麼來報答都不算是過分。
只要不把命搭上。
西山一隻手藏於衣袖之中,撫摸著那顆珠子,默默的想著。
……
……
青天城裡大雪紛飛,加上詭異的氣氛,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倒是在某家羊肉館子里人還不少。
羊族已經數千年沒有出過修士,漸漸已經淪為最為底端的族群,也是妖土這麼多妖修的口糧。
這家羊肉館子是由一位鹿族修士在打理。
已經有了百年的光景,之前並不做涮羊肉,只是青天君喜好吃涮羊肉的訊息早已經傳遍妖土,這便應運而生出一家這樣的館子。
青天君註定是不會吃除去白澤之外的肉,而這位鹿族修士顯然也沒有膽子去招惹白澤一族,所以青天君吃涮羊肉的地方不是在這裡,但很巧,那座酒樓,就在這家羊肉館子的斜對面。
要是運氣不錯的食客說不定就在某天從視窗望出去,便能看到青天君正坐在某地吃羊肉。
今天羊肉館子裡的生意不錯。
沸騰的湯水冒出的熱氣充滿了整個房間,好似一層剝不開的熱霧。
就好似某些日子裡青天城一般。
角落裡的那張桌子,坐著兩個人。
湯水已經沸騰,是可以放羊肉的時候,可他們卻沒有半點動筷子的心思。
一頭紅髮的年輕人出自西山,光論出身,是妖土裡的第一帝族,尊貴異常,只是時過境遷,現如今族內那位大妖只能排在前十,並不是如何強橫。
至於坐在他對面的年輕人一身黑袍,神情裡有些淡然。
是重夜。
他身後也一樣有一位大妖坐鎮,若是說起在妖土裡的排名,似乎要比窮奇一族的那位大妖要高上幾分。
這兩位對坐,神情都很平靜。
只是紅髮男人相對而言顯得有些急躁。
“西山前輩既然是親自出行,豈不是說明那位妖君對這門親事勢在必得?”
紅髮年輕人看了重夜一眼,“叔父說,此事隨緣。”
境界越高的修士,便會越晚娶妻,有很多修士會在壽數無多的時候,才想著留下自己的血脈。
西山年紀在登樓境修士裡,一定是最小的那一個,是這個年輕人的叔父,也很正常。
重夜問道:“既然沒有非要功成的想法,那為何西山前輩要親自來到青天城?”
這是重夜最為擔心的一件事,之前所有走進青天城的人都被他考慮到了,且都做了安排,唯獨是好似不速之客的西山,來到青天城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況且這位西山也不是一般的登樓境,恐怕還是這城中除去青天君之外的第一人,這般戰力,是個什麼想法,重夜總是想摸清楚的。
窮奇一族生性富有心計,西山獨獨是個例外,從小一直敬仰自己這位叔父的年輕人雖然性子裡少了許多窮奇一族的陰險狡詐,但並不是說他就是個傻子,重夜是不是試探,他如何不知道。
他又怎麼可能把事實都告訴他。
在妖土與人打交道,拳頭是硬道理。
但也有很多時候,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