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竹樓裡朝風塵正在把許多菜放入鍋裡。
鮮紅的湯汁在鍋裡翻滾,讓今日一天就打了兩場架的李扶搖生出許多飢意。
落座以後,大門又被人推開,這一次是葉舟。
加上原本在竹樓裡的柳寧,現如今這竹樓裡便有了四個人,魚鳧坐在李扶搖身旁,其餘兩人各坐一方,朝風塵坐在李扶搖對面。
這便是桌上的情況。
鍋裡是鮮紅的辣椒,還有翻騰的湯汁,李扶搖夾了一個肉丸子,吃了幾口,才開口問道:“這個局你怎麼布的?”
朝風塵喝了口酒,笑道:“我什麼也沒做,只是在那靜室裡想了幾天的事情,然後我想著該怎麼把你弄出去,你自己就下山了,所以這個局自然而成,瑕疵多,才顯得真實。”
李扶搖夾起一截鴨腸,放入鍋裡,有了上次的經歷,還是沒有那麼自如,要不是魚鳧在身邊輕聲提醒,李扶搖這截鴨腸只怕真要煮到咬不動。
“莫闊想要殺我,在山下找了殺手,那殺手恰好還是一個太清境殺手,之前在山下他因為忌憚,沒敢下山,這次上山就是為了殺我,至於另外一個人,是為了劍十九來的。”
“青泥被他所用,被我殺了。”
“為了應對這個灰衣男人和那老傢伙,我花了一張符籙,一顆聖丹,虧大發了。”
李扶搖隨意說著些話,朝風塵不為所動,倒是那個葉舟和柳寧一臉震撼,北海聖丹這件事,幾乎全天底下的修士都知道了,他們身在北海,自然也知道一些,那玩意傳說是用聖人精血來做的,這麼好的東西,聽說連那些個山上的真正的老神仙都來了,也沒見得搞到一顆,可現在面前這位就這樣吃了一顆?
朝風塵吃了一口毛肚,然後笑道:“符籙便是用來遮掩劍氣的那一張,沒關係,我等會兒傳你些小玩意,一樣能達到目的,只是聖丹我賠不起,你也別想了。”
朝風塵畢竟曾是朝青秋的一縷劍氣,知道的東西自然極多,有他親自開口,想來是不會有錯,李扶搖想著自己懷裡的另外一顆聖丹,要好好珍惜才是,這可是保命的最後一點東西了。
朝風塵沒有看葉舟和柳寧,只是問道:“今天那個小傢伙,你看了看,如何?”
“心性還行,資質比我差些。”
李扶搖咬著雞爪,含糊不清的說著話。
朝風塵看了柳寧一眼,笑道:“以後你教那小子練劍。”
柳寧急忙點頭,然後有些猶豫,“弟子只怕雕琢壞了這塊美玉。”
朝風塵沒有說話,只是夾著菜。
柳寧這才明白了,掌門讓做什麼便做什麼,哪裡需要他多說些什麼廢話。
葉舟想了想,鼓起勇氣說道:“弟子也看中一個弟子,想要收入門下。”
朝風塵淡然道:“想做便去做,何必問我。”
葉舟點頭,眼裡滿是笑意。
一頓火鍋,其實柳寧和葉舟吃的少,他們是北海人,吃不慣這南方風味,魚鳧礙於身份,也沒有吃什麼,只有李扶搖和朝風塵最自在,吃了很多。
一頓火鍋吃完,柳寧和葉舟告辭離去,魚鳧一如既往的打掃殘局。
李扶搖和朝風塵相約夜行漫步。
……
……
樓外小雪。
李扶搖和朝風塵都是山上劍士,現如今不想雪花飄落在頭上,自然便沒有雪花會落到他們頭上,兩人緩行,在夜色裡,有白雪,也說不上看不見。
李扶搖想了想,忽然拿出那盞老祖宗許寂送的燈籠。
大紅燈籠,最開始的一次便是因為它才讓許寂知曉李扶搖的處境,故而才有千里一劍相救。
提著燈籠前行,朝風塵說道:“劍山沒有多少法器,這一件不錯,夜行之時,沒有野鬼敢近身,許寂當年便很珍愛它,能送出來不容易。”
提起老祖宗,李扶搖是沒有意外的沉默。
朝風塵笑道:“人人都要死,早死晚死,聖人也要死,劍仙也要死。許寂遲早都要死,怎麼死卻可以自己去選,就像你我,以後到了要死的那一天,就得好好想,這麼死值不值得。”
李扶搖欲言又止。
朝風塵繼續說道:“老死是最無趣的死法。”
李扶搖提著燈籠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忽然問道:“那朝劍仙想怎麼死?”
這句話本來就不是一句什麼好聽的話,問旁人想怎麼死,況且還是問一位劍仙的死法。
朝風塵卻沒有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