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回來,懷裡抱著個大大的玩具熊,是個只有五歲的小粉絲送他的。他在戚宇尚和袁峰的中間蹲下,看看兩人的臉色都還過得去,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嘿,我唱的怎麼樣?”他仰起頭,一臉希冀地望著戚宇尚,對方目不轉睛地盯著魚貫而上捐款的各色人等,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
“沒有床上叫得好聽。”
春水抱著大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還好,袁峰此時全神貫注盯著不遠處的簡捷看,沒有聽到。
提到床,戚宇尚有點坐不住了,於是決定速戰速決。“袁總,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他禮貌地
起身向袁峰開口。
“哦,您有什麼事?”袁峰吃軟不吃硬,見戚宇尚突然變成了謙謙君子,自己也不好給人臉色看,也跟著站起來。
“這是一張現金支票,只有金額空著,你們看看蓋那所學校需要多少錢,儘管填上就好。音樂劇呢你們要是想接著演下去請隨意,但春水是不會再登臺,以後這樣的大雜燴也不要再找他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袁峰的身體瞬間變得有些僵硬,他看著戚宇尚手裡的那張支票,臉色一點點暗了下去,這時簡捷剛好走過來,見此情景緊緊抓住他一條手臂,焦急地衝他輕輕擺頭。
春水慢慢站起身,正好處在兩個人的中間,他眼瞅著戚宇尚不耐煩地把支票又向前遞了遞,就像在施捨街邊上的乞丐,突然之間感覺怒火中燒。
說實話剛才在後臺聽見那兩個記者的對話他都沒有憤怒,他知道戚宇尚的心思,知道他真心喜歡自己。他本來也不在乎被曝光和戚宇尚之間的感情,反而覺得對方的做法就像一個無賴沒品的小孩子,符合戚宇尚人一向不為眾人所知的某種惡趣味,但現在不同了…他侮辱人。
“這支票還是請戚總收回,我們受不起。至於演出的事,春水自己拿主意。”袁峰體貼地拍拍簡捷的手,語調和溫和。他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和這個狂妄的傢伙打在一處,最丟臉和最受傷害的只會是簡捷和春水。
戚宇尚攤攤手笑了,他扯過春水手裡的大熊隨手撇在座位上,把支票塞到他的手裡。
“等下你交給你老師他們吧,本來就是籌款嘛,弄得這麼麻煩這麼清高做什麼。”他瀟灑地轉身開始向外走,四個保鏢不知從哪裡現身,不緊不慢地跟上。
“動作迅速點,我在車上等你。”他頭都不回地對春水說。
好像所有累積的情緒搜在這一刻爆發,春水的胸腔裡終於血肉橫飛地炸了,他緊走兩步,平靜地叫了一聲:“戚宇尚。”
戚宇尚轉過身,笑盈盈地看著春水,他沒有覺察到春水的怒意。相反,聽見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叫自己的名字,是一種新鮮的讓人心裡一顫的感覺。
春水走到他面前,把那張支票仔細地摺好塞進他的西服口袋,拍了拍。
“拿好回家吧,別在這給我丟人現眼。”
戚宇尚的笑容被春水的言行急凍在臉上,一時半會兒收不回來,看上去就有幾分傻氣。春水原是見不得這個人受一點委屈,此刻卻知道自己決不能心軟,一咬牙,轉身就走。
“生氣了?”戚宇尚抓住春水的一隻胳膊,低下頭看他的臉色。“這種檔次的演出他們非要拽上你,不就是想讓我掏錢嘛。現在你歌也唱了我錢也掏了,還想怎麼著?嫌我給的太直接了沒面子?”
“啪”的一聲,不是很響的一記耳光。戚宇尚保持著低頭的姿勢沒有動,頭髮垂下來遮住半邊臉,看不清他的表情。
大廳裡突然就靜下來,也就兩秒鐘,嘈雜的人聲腳步聲和閃光燈的咔嚓聲紛至沓來,不管是不是記者,幾乎所有的人都像服了興奮劑一樣。
“這是我的家事,都給我滾遠點兒。”戚宇尚猛地抬起頭低吼了一嗓子,抓緊了春水的胳膊開始向外走,保鏢不斷推搡著靠過來的人群開道。春水身不由己磕磕絆絆地跟著,只覺得戚宇尚的手指像鐵鉤子一樣冷硬,幾乎要抓折他的胳膊。
“放開他。”袁峰終於從外邊擠了進來,簡捷急的滿臉通紅地跟在後面。一個身材高大的保鏢上來就推他,不知袁峰怎樣動作,那個保鏢摔向一邊差點趴下。
戚宇尚和袁峰於是開始面對面地站著,眼刀交鋒,一時之間竟然無話。
春水有一種武林高手將要巔峰對決的感覺,他看看袁峰,沉默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轉頭再看戚宇尚,長官他笑了。
就像萬年寒冰上突然開出的一朵雪蓮花,春水哀嘆一聲閉上眼睛。這次不是花痴,是純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