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樽雪愣了一下,看向她,“怎麼了?”
“我要醒著看你上藥。”林憶來堅持道。這突如其來的睏意讓她有些不安,雖然知道千樽雪可能是為了她好,但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她需要清醒著,身上的所有傷口都是在提醒她清醒,她怎麼能睡過去。
千樽雪心疼撥開了她的手:“會很疼的。”
“沒關係,開始吧。”林憶來躺好,疼痛能夠讓人把被情感支配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千樽雪看她如此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收了安神香,重新拿出藥包替她治療。
這幾道鞭痕說重不重說輕不輕,但每一條處理起來卻比較麻煩。因為涉及的位置比較長,有些地方又不太方便,千樽雪只得將她的衣服脫下來,一點點地塗抹上藥。
林憶來倒沒他想象中這麼不耐受,這點痛比起之前身體康復時經歷的,真也算不得什麼。
現在她滿腦子都在想著皇帝的那兩個選擇,還有王尚書當時匆忙趕來時對皇帝說的話。
“你當時聽清楚王尚書說什麼了嗎?”林憶來忽然開口問道。
千樽雪正在上藥的手一滯,淡淡回答,“沒有。”
“哦。”真是可惜,“要是知道的話,我就能確定一些事情了。”
“你想確定什麼?”
“白宴是不是妥協了。”
千樽雪有些於心不忍,“如果他妥協了呢?”
林憶來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卻沒有直接回答千樽雪的疑問:“如果他沒妥協,我也許會和他並肩作戰一下。”
簡言之,如果他已經放棄,那麼,她便沒有再堅持的意義了。
感情永遠都是兩個人的事情,單方面的硬撐終究是沒有結果的。
不管,這個選擇是為了什麼。
那都是兩個人的緣分。
或許是因為一開始就沒有抱過多大的希望,就算面臨失去,似乎也沒有到完全不能接受的那一步。
雖然心裡非常難過,但找到事情轉移下注意力,應該也能渡過的吧?
林憶來這樣想著,也沒有再問。
安安靜靜地任由千樽雪替她上藥。
此時,整個書院除了學生們以外,老師們都處於忙碌之中。
因為要批閱試卷,各科老師都在加班加點。
黑暗中的卷房被一雙手悄然推開。
來人翻出了林憶來所在考場的試卷,然後找到了林憶來的名字,將其抽了出來,同時又把幾份全新的卷子塞了進去。拿著林憶來的試卷悄然離開。
“都辦好了?”馬車裡的人冷冷地開口。
剛才偷試卷的人炫耀一般將試卷拿了出去,遞進馬車,“這是林憶來的卷子。已經全部替換掉。這次她想合格是不可能的了。”
“很好。”馬車裡丟出來一定金子。
拿著卷子的人大喜,剛蹲下來撿起金子,馬車上的劍就刺了出來。
一劍封喉,應聲倒地。
紫柔抽出手中的劍掃了一眼身邊的侍衛,他們當即將人抬到一邊去處理。
紫柔看了看林憶來卷子上的內容,倒是沒想到她居然都答了出來。但就算都答對她也沒機會了。
紫柔將林憶來的試卷當即燒燬。
所有對白惟不利過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走吧。”紫柔將燒完的粉末從車窗外丟了出去,片刻沒有耽誤當即離開。
如今這一切都按著白惟的計劃在進行著,接下來,就要看看白宴要做出怎樣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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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林憶來醒來就被千樽雪送回了自己的家裡。
其實不是千樽雪留不住她,而是林憶來昨夜睡著以後,迷迷糊糊一直在喊白宴的名字。
經過昨天皇帝的那一出,他知道,她終究是要和白宴之間有個交代的。
把自己喜歡的女人送到情敵身邊,想想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毛病。
可是,他又沒有辦法做到強行將她留下,他只能把她送回去。
等她和白宴之間處理完,再來接她。
而林憶來回到家裡以後卻並沒有像千樽雪想的那樣去找白宴。
相反的,她一直在家裡安心養傷,哪裡都沒去。
每天坐在花園裡看著那顆光禿禿的樹,從天亮坐到天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連走走去找她說話,她都敷衍的應付過去,幾乎不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