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是因為涼的,林憶來則是因為緊張。
“很疼嗎?”林憶來咳嗽一聲試圖緩和眼下的氣氛。總覺得兩人之間這樣好像過於曖昧了些。
“繼續。”白宴臉上一片清冷之『色』,柔和的光線將他的臉倒映在馬車上,即使只看那個剪影,他五官的輪廓亦足以讓人傾心。不說話的時候,白宴就像是那日暮西沉的夕陽,在日與夜的交疊中散發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馬車外的涼風將車簾吹得飄動起來,蠟燭的燭火隨風搖晃吹散了白宴的臉,林憶來將蠟燭挪過來了一點,輕輕地在他的傷口上抹過。
空氣裡安靜的氣氛讓兩個人都有些不太自在。
“那個……白宴,你很愛太子妃嗎?”林憶來想來想去,只好自己找話題了。
白宴聽見這個側頭斜睨了她一眼:“關你什麼事兒?”
“你的太子妃,要是找不回來了怎麼辦?”
白宴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背,父皇留下的鞭痕還在,“你自己看著辦。”
“……”她要知道怎麼辦還問他幹啥?
“白宴。”林憶來的手停了下來:“你真的一點都不想做太子了嗎?”
“用不著你管。”
“其實我覺得你不太適合做太子。”
白宴怔了怔,看來她的確是聽到並看到父皇的出現了,只不過她沒說,他自然也不會傻到去拆穿,“你倒是說說怎麼就不適合了?”
林憶來嘆了一口氣,“你心好,你這樣的人是做不了皇帝的。”
“何以見得我就心好?”白宴忍無可忍扭過身來,墨『色』的眼眸裡像有火焰在燒,“上次我殺人的時候你沒看見嗎?”
“我看見了。”林憶來眼神一暗,當時那麼觸目驚心,雖然西瓜汁襯托了一下血腥的氣氛,但那一具具屍體還是歷歷在目,白宴動起手來的樣子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可即便是這樣,林憶來還是覺得白宴離他自己給自己設下的預期,有很大差異。
做了二十多年的白月光,一下子做老鼠屎,總是很難徹底的。
“如果你足夠狠,就不會救我。”林憶來分析道,嚴格意義上來說,她一旦死了,那才是真正坐實了他的人設了。
白宴聽聞以後冷笑起來,“我其實非常後悔救了你。”
“我真沒看出來。”
白宴挑眉,“林憶來,你這是想煽動我放棄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你承諾讓我回去的,休想賴賬!”
林憶來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剛剛皇帝明擺著都來叫他回去了,是他自己不肯回,怎麼一轉身又把鍋甩她身上了!
還能不能講講道理了。
當著一套揹著一套。她招誰惹誰了。
可是,林憶來又不好說自己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真是啞巴吃黃連,只能換個說法了。
林憶來將『藥』膏蓋上,“難道你打算一直做惡霸嗎?都說過好幾次了,你做不了老鼠屎。”
白宴索『性』耍起了無賴,“做不做是我的事,你幫不幫才是我要關心的。”
“你放心吧,我不會不管你的。”真是的,她像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嗎?
大不了管幾次再跑路也一樣的啊。
聽到她的話,白宴原本清冷的面容才漸漸有所緩和,他的眼眸深邃,看向人的時候像是能將人帶進他的深眸裡。
林憶來避開他灼熱的視線,決定終止這次沒有意義的談話,看他手胳膊都還在抖索,只好順手將他的衣服往上拉了拉。
白宴警惕地當即縮到一邊:“林憶來,你是想勾引我?”
林憶來抓著衣服的手一滯,這位大哥不僅是被害妄想症,還有自戀症。不就幫把手而已,怎麼就每次都能上升到她對他有意思的高度呢?
林憶來趕緊放開衣服,“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們是不可能的。”白宴又開始傲嬌了,“不過,我不像你,早上說過的話,我會信守承諾。”
“什麼話?”林憶來被他說得一頭霧水。
“對你負責啊。”
聽見這個就抓狂,“我都說了不需要你負責。”
“不必多言。”白宴伸出手阻攔她繼續開口,“我不需要你來教我怎麼做,我心裡自有判斷。”
“……”算了算了,林憶來深吸幾口氣,懶得跟他爭辯,扭一邊看車外風景去了。
燭火在安靜地燃燒著。兩人每次碰到鮮少有如此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