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城玄曦也只有五千人馬,以五千對兩萬,即使是佔了地利,只怕也不輕鬆。就算要撤軍,西啟軍必然緊緊綴在後面,死咬不放,那狼狽境況,可以想像了。
同理,若是自己這邊遇到,一樣不會輕鬆。
司城玄曦淡然道:“自然。你能引兵回來,儲存實力,他日戰場多殺幾個敵寇,也是一樣!”
洪希明立刻轉身出帳,他祈禱,讓那些西啟賊子從司城玄曦設伏的那條道走吧,不是他怕死,而是,他要看看司城玄曦狼狽的樣子,最好是他能在那場戰裡全軍覆沒,陳將軍在天之靈必然欣慰。
至於自己那條路,如果西啟軍來到,他必然也會一樣狼狽或者全軍覆沒,但是,將軍難免陣上亡,戰死沙場,又有什麼了不起?
司城玄曦凝神在地圖上細看了看,略點了下頭,自語道:“還好,有幾分眼光。只要是一股力量,我便會用起來!”
他選擇四個伏擊點時已經分析過優劣,第一個點,在東夏邊境,也是西啟軍最不會懷疑有埋伏的地方。那兒固然好,但時間肯定來不及。第三個點,地理環境太過於複雜,西啟軍帶兵的將軍若是謹慎一點兒,不一定會走進伏擊圈。若是他們拉長陣形,伏擊的目的達不到不說,還會很危險。第四個點,已經到了隆息縣城的邊緣,離自己這邊近,是可以從容設伏,但是效果要差很多。
洪希明選的是第二個點,那兒雖然是兩條路,有一支人馬極有可能是白白埋伏了,而另一支人馬又會很吃力,但是無疑,那兒地形對己方有利,而且,正因為有兩條路,也不易引起西啟軍的警惕。
所以,洪希明還是有眼光的。
他現在手中的力量太少了,雖然已經讓荊無言調為了駐軍,又讓伍俊鵬在無奈之下答應歸攏,可是現在,他還是隻有二十六萬人,西啟先行兩萬已經到了崇昌嶺附近,先鋒大隊十八萬緊隨其後,一百萬大軍也已經到了皎月郡,這是全面性壓制的兵力,區區二十六萬人馬,怎麼對抗一百二十萬?對方就算用人肉戰術也能把他們給堆死。
上次雲霄說要送他五十萬人馬,他雖知道雲家要辦到這件事不難,但是,雲霄說全是東夏子弟,他便只好苦笑了,試問東夏兵部,每一兵每一卒,無不已經記錄在案,雖然得到訊息,原九門提督王金斗已經帶著五十萬人馬向西進發,只是,王金斗不比陳東鋒,也不比伍俊鵬,這是司城豐元真正的嫡系,而且,如果司城玄曦猜得不錯,王金斗的人馬一定不會接近安唐郡,能在餘寧郡駐下觀望,就已經很不錯了。
司城豐元不可能再把這五十萬人送近司城玄曦這邊來,他會防著司城玄曦手握重兵之後的變故,雖則現在西啟兵臨城下,可司城豐元遠在京城,猜疑之心自然更加厲害。
雲霄,他真想雲霄了,現在形勢越來越嚴峻,鎮西軍表面是歸服,但上下離心,駐防軍雖然被荊無言誆了來,而且,伍俊鵬被逼之下也同意了帶駐防軍作戰,可誰能保證到時候不出紕漏?戰場上的一點點紕漏,那是萬劫不復。
他,還能再見到雲霄嗎?
想到雲霄,司城玄曦心中又痛又酸,他腦海中不自覺浮上雲霄的影子,容貌秀雅,淡然含笑,淡定從容,目光清澈深遠,和她在一起時,心中安然而平靜,他是真的希望,東夏無戰事,百姓無浩劫,人人安居樂業,他,可以陪著她,哪怕耕織於荒野,布衣芒鞋,也好過他身為東夏燕王,受兄弟排擠,受政務所累,外表無比榮光,內心無比蒼涼。
“霄兒,你現在在哪裡?”司城玄曦輕輕喟嘆一聲,錚錚鐵骨,也有柔情,雲霄是他心中最柔軟的角落。
帶兵出征,以拒西啟,他不悔,可是,他卻深知,他欠雲霄的,他欠她一份深情陪伴,欠她一份平靜生活,欠她一個承諾,可是這些,他還有命去還嗎?
司城玄曦下意識地把脖子上那個貔貅玉佩拿下來,又從懷中貼身處拿出另一塊,兩塊並在一起,細細撫摸,這雄貔貅玉佩,曾經佩戴在雲霄身上,後來,她用它向他換了天香樓。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她,她亦不知道他,世事就是這麼玄妙,那塊玉佩的雌佩,他還沒有給雲霄。
以前總覺得會有無數的時間,無數的機會,原來,當時間和機會被一件事牽扯的時候,有的也許只是永遠的遺憾。
他不希望有遺憾,也不想失信於雲霄,可是形勢啊,形勢卻不以人的意念為改變。這種敵強我弱的局面,就算他窮盡一生智計,耗盡滿腔心血,能改變嗎?這時候,他深感自己的無力和渺小,也深感在皇權之下,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想,便能不做,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