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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轅鬧事,這便算大事了。
莫銳本想彙報給冀百川知道,但是冀百川已經去傷兵營裡給傷兵們看傷去了,這些傷兵全是百濟堂來的人,冀百川對他們如兄如弟。莫銳一想,雖然闖軍轅這事不算小事,但說來也不算什麼大事。還是先來看一看,所以,他派了個小兵去告訴冀百川,便立刻牽了匹快馬,飛速向軍轅而來。他在馬上提氣縱身,運起身法,那馬背上壓力大輕,馬兒跑得飛快,把那報信的小兵遠遠地甩在後面。
李灃聽了這冷聲冷氣的聲音,心裡也沒好氣。我家少主好心好意送軍備,送物資,送糧食,你們一個個的倒眼睛長到頭頂上去了,難不成我們還得看你們的臉色?李灃的目光也冷了下來,轉頭看著來人,一雙眼睛如同鷹隹。
莫銳看這人氣勢洶洶,眼含殺氣,臉色也沉了下來,尤其是看了一眼地上倒著的兵卒們,還有他們受傷的手腕,頓時怒氣上湧,目光一厲,道:“閣下好大膽子,在我軍轅傷人,就憑這個,我就可以把你拿下!”
李灃冷嗤一聲,道:“傷了又怎麼嘀?你若有本事,就把我拿下,你若沒本事,就少廢話,叫你們最高統領過來。”
莫銳見過橫的,但是也沒見過這麼傲慢,在軍轅傷人還當無事,大言不慚要見最高統領的,這些軍務是由他在管,其實他也算是最高統領,之一。只不過,莫銳不會把自己凌駕在冀百川之上,他跟隨司城玄曦已經十年,自然看得出司城玄曦對冀百川的看重,也佩服冀百川身為一個江湖人物,肯這樣為國出力。
莫銳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倒要討教一二!”
李灃怒極反笑:“好好好,都是一群渾小子,就讓爺爺我好好管教管教你們!”
這話一出,莫銳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本來還壓制著的怒火頓時不再控制,腳在地上一勾一挑,挑起一柄劍來,嗤地一劃,冷冷道:“來!”
李灃看他握劍的姿勢和隨手一劃帶出的劍風,知道這是個勁敵,但是,越是勁敵他越高興,要是全是管事那樣的膿包,他才懶得動手。他劍往肘後一收,只餘一段劍尖從肩後露了出來,倨傲地道:“進招吧!”
看對方狂傲的樣子,莫銳眼神中殺機一現,闖轅門,挑釁,看來,他果然沒安著好心,說不定還是西啟的密探,莫銳不準備手下留情了,他的劍一抖,劍光閃爍之中,已經連出三劍,這三劍一劍封住李灃左右門戶,一劍直取他咽喉,另一劍刺前心。後兩劍若是得手,李灃必然不死也會重傷。
李灃看他下手不容情,倒是笑了笑,對於這麼凌厲的劍招,他面上表現得滿不在乎,但心中其實沒有輕看的,手腕上用力,隱在肘後的劍如一顆流星劃破天際,從右往上一捺,叮叮噹噹幾聲,明明莫銳出的只是三劍,兩人手中劍相交的聲音卻發出十七聲。
在一片叮噹聲裡,兩人各自退開,但很快又仗劍前衝。
軍轅裡那管事和幾個受傷的兵卒看眼前這樣一片刀光劍影,早驚得目瞪口呆了,忙不迭地躲到一邊去。
場中只聽雙劍相接聲音不絕於耳,兩個人的身形都是很快的,出手同樣的狠,頃刻間就已經過了十幾招。這間屋子裡只陳設著一張桌子,兩把椅子,現在這桌椅可遭了殃,被劍氣劃得一道一道的,兩人身形遊走,劍如游龍,打得難解難分。
若是李灃肯平心靜氣把來由對莫銳說一聲,或者莫銳先來不是直接質問,而是問一下李灃的來意,也就沒有這場爭鬥了。但是,李灃覺得自家少主可全是為了軍營,這麼奔波,要見個統帥,還被小鬼給纏著,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氣?而莫銳一過來,就看見管事等人被李灃刺傷,李灃還拿劍指著管事,揚言要挖下他的眼睛,跋扈無比,狂傲無比,身為軍人,看到同是軍人被別人欺負,哪有不出頭的道理?
再說,兩人心中都憋著一口氣,說話也著實都不客氣,結果就這麼稀裡糊塗地打了起來。
不過,在打鬥之中,兩人對對方也是暗生佩服。
李灃以為軍隊裡的人或者很會打仗,但是論單兵作戰能力,那肯定是不怎麼樣的,誰知道面前這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那把劍使得完全奇詭之極,這是相當高的劍術,哪裡是普通兵士可比?
莫銳這時候也暗暗吃驚,他見到有人鬧事,以為對方雖然有幾分本事,必然也本事有限,要知道,從膠東戰場上回來之後,他們便待在燕王府裡,閒時****練功,一身功夫在江湖上也是少有敵手的。面前這個年輕人看起來才二十四五歲,和自己過招這麼久,半點也不落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