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氣更加難受了,這都被梅氏饒了過去,真是氣煞她也!
關氏還想再諷刺梅氏,舒二叔看不下去了,輕輕咳了咳。
關氏將欲出口的話又哽住了,她轉頭看向舒二叔,舒二叔搖搖頭,伸手指了指外面,關氏瞬間就想起了剛剛才離去的嚴家人。
關氏緊抿著嘴唇,沉著臉,一言不發。
舒二叔索性開口了,“母親。。。。。。”
大兒子死了,大孫子又不想跟家裡扯上關係,她現如今就只能倚靠二兒子,而且大孫子還需要二兒子去勸解,關氏最後不情不願的放過了梅氏。
“你不是說什麼樣的責罰都行嗎?你知道你自己捅了多大的簍子,我們侯府多虧了你,成了整個上京的笑柄,我今天就明著跟你說一句,如果煊哥兒對侯府死心,對宗族死心,你就是我們舒家的罪人!我們舒家,要不起你這樣的媳婦兒!
嚴家來人,讓你去嚴氏墳前磕三個響頭,向嚴氏懺悔,明天你就給我去辦好這事,求著嚴家的人好好勸勸煊哥兒,否則,你也不用在這個家待著了!”
關氏說完這番話,騰的站起身,搭著梁媽媽的手徑直從梅氏身邊走過去,梅氏那素白的裙角上,赫然多出了一個鞋印子。
梅氏仍然跪伏在地,一動不動的,舒二叔給姜氏打了個眼色,自己悄無聲息的走了出去。他是小叔子,與寡嫂不好過多接觸,由妻子來把大嫂攙扶起來最是合適不過。
姜氏朝丈夫微微頷首,待丈夫走出了屋子,她才重重的踩了一腳,同時她驚訝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大嫂,你怎麼在這裡?是不小心扭了腳嗎?”
一邊說著,一邊快步上前,來到梅氏身邊,伸出手攙扶她。
梅氏腿也的確發麻了,順著姜氏的力道站了起來,因為跪得太久,還踉蹌了一下。
梅氏朝姜氏輕柔的笑了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絲悽然,看得人心裡酸酸的。
姜氏不自覺就開口安慰她,“大嫂,一切都會過去的。”
梅氏慘然的扯了扯嘴角,唇角微微嗡動,末了到底沒有說話,輕輕的推開了姜氏的手,自己慢慢往外走。
等到梅氏回到自己院子,那臉上的悽然逐漸消失,面目表情的,坐在椅子裡,靜默無語。
屋子裡漸漸瀰漫著一股窒息的氛圍,站在角落裡的陳媽媽努力掩藏著自己的身形,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唯恐引起夫人的注意。
“呵呵。。。。。。”一聲低低的笑聲突兀的響起,嚇得陳媽媽打了個哆嗦。
“我是舒家的罪人?讓我去嚴氏的墳前磕三個響頭?不然就無法在這個家裡立足?甚至還不能做舒家的媳婦兒?”
這個聲音裡,帶著一股徹骨的恨意,猶如冬天裡冷到心肺的寒意。
陳媽媽臉色一變,老夫人把夫人叫過去,竟然是為了讓夫人去給嚴氏磕頭?
她惴惴不安的偷瞄著夫人臉上的神色,卻見夫人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疑惑不解。
她跟在夫人身邊這麼久,很清楚的知道夫人對嚴氏有多厭惡,老太君要夫人去給嚴氏磕頭,無異於是讓夫人對梅氏低頭。
這讓驕傲了一輩子的夫人怎麼受得住?
而且夫人那話裡說的,如果不去給夫人磕頭,是不是就要被休?
侯爺不在了,要休夫人,只有老太君和宗族有權利,如果是以前,陳媽媽可以很肯定的老太君不可能把夫人休了,畢竟夫人無過錯,又生養了二小姐和四少爺。
現在,一條“口多言”,就能把夫人休棄了。
口多言,為其離親也。
夫人今早的“多言”之舉,讓大少爺對侯府產生了隔閡,就是這一條,就足以讓老太君把夫人休棄了。
陳媽媽沒忍住,小聲的開口道:“夫人,您應了老太君?”
梅氏笑聲漸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開口道,聲音裡聽不出任何的情緒,“老虔婆會在乎我應不應嗎?不應,我就要被休了。我丟不起這個人,梅家也丟不起這個人,我也不能讓文哥兒和玉兒沒有母親。”
那個老虔婆不就是看中這一點嗎?就是抓住了她的軟肋,所以對她百般刁難。
“不就是給嚴氏磕頭嗎?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雖不以大丈夫居之,卻不比大丈夫遜色絲毫,韓信胯下之辱能忍,這磕頭之辱,我也能忍。”
梅氏“嘭”的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帶著微笑說道,。
只是陳媽媽怎麼看,都覺得夫人這笑容,帶著牽強和恨意。(未完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