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大家族的表情一直很嚴肅,時而皺眉,時而搖頭。直到比賽結束,他們也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只是恢復了平靜,轉身離開。
我們贏了。人群裡只是低低的歡呼了一聲便作鳥獸散。我聽到其他班來的觀眾竊竊私語。
“趕緊走,濺一身血。”
“三班太明智了,這樣就對了,吳龍他們輸了絕對不會服軟的,說不出會採取什麼報復行為。”
“那是轉校生愛德華吧,一直覺得他不一般,果然厲害啊。”
“誰有他的手機號碼啊?他好帥。”
十三班的隊員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吳龍走到愛德華身邊抓著他的胳膊一臉挑釁地說:“你小子NB啊。”
愛德華只是回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脾氣暴躁如獅子的吳龍,竟然像綿羊一樣鬆開了愛德華的胳膊,低頭加入了落魄的十三班籃球隊。他們成為了第一支被淘汰的隊伍。而我們班的勝利道路即將迎來一片坦途。
“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回班上課。”
愛德華經過我身邊,對著呆站在原地思考的我說。
“愛德華……”
這一刻起,愛德華在我心裡的分量變得更加重了。我承認,其中一部分來自少女情懷,對待英雄般的美少年發自內心的側目,另一部分在於,愛德華的神秘。
那些在角落裡不露聲色的神秘冷酷男,往往更加吸引他人的目光,無論那是出於憐憫還是好奇。
“走了。”愛德華甩下兩個字便徑直走回教學樓,走到一半,回頭看了看我,又繼續向前邁步。
我攥著袖口,慢吞吞地移動著腳步。
可以推動卡車的力量,可以矇蔽肉眼的速度,震懾人心的目光……這些東西反覆在我的腦海裡出現,攪亂了我的腦細胞。
愛德華,你欠我一個真相。
危險人物
下午第四節課是體活課兼每週的大掃除時間,學校規定除了值日生,其他同學一律不得在教室逗留,違者一經發現便給班級扣分。每逢這個時候,像我這樣不擅長參加各種集體活動又對八卦不甚敏感無法像其他女生那樣三三兩兩在操場上散步閒聊的人就發愁該如何度過這45分鐘。
而不久前我發現,原來教學樓實驗區樓上的天台是塊寧靜的地方,因為樓下的化學實驗室經常會飄出一些刺鼻的氣味,很少情侶會選擇來這裡幽會。這就給一些想要獨自讀讀課文或是看看書本的同學提供了便利,因為這一群人在乎的是環境的清淨而非舒適程度。
上個星期的體活課,我坐在通往天台的最高層樓梯上看完了一本最新的《讀者》,其中有一篇文章是向蒲松齡和他的《聊齋志異》致敬的,我讀的時候想到了愛德華。
雖然他的形象和聊齋裡經常描寫的妙齡少女不符,但是奇異程度卻差不多,我差點懷疑他也是神怪轉世。白狐,狼孩,水鬼,靈異道士都不太可能,畢竟愛德華的臉孔頗具西方特點,而說到西方的神怪……希臘神話裡的諸神,神聖的有些高不可攀了,那麼活在當下的,恐怕就是蜘蛛俠蝙蝠俠這些漫畫和電影中的大英雄了。
我不由得往不切實際的方向胡思亂想開來,畢竟看完電影《蜘蛛俠》,我曾經夢到過自己成為了瑪麗珍。而當夢境進行到瑪麗珍將倒掛著的蜘蛛俠的面具掀開一半,就要將唇湊上去親吻他的時候,我醒了。然後,失落地坐在床上唏噓了一會。
我想我這樣的人,就是被稱作悶騷的一群吧。
不過大英雄誰不愛呢?當然,這個愛是廣義的。
這個星期,柳甜叫我陪她去校外的書屋轉轉,我推掉了。我打算繼續在天台消磨時光,一方面,觀看中午的籃球比賽耽誤了不少時間,我沒能執行復習生物第三章的計劃,另一方面,我總是情不自禁的想到愛德華。
這樣下去我真的要抓狂了,好奇心不僅害死貓。
第三節一下課,我把課桌收拾乾淨,將椅子倒扣在桌上,然後抱著生物書來到了實驗區。這個星期化學實驗課做了與硫相關的各種實驗,於是整條走廊瀰漫著一股鈍鈍的刺鼻氣味。
我快步穿越走廊,到達盡頭的樓梯,走上去沒幾步,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貝拉。”
是愛德華。
“你怎麼在這?”我問他。
“我……”愛德華欲言又止,眼裡卻充滿溫柔。
“說實在的,你的反覆無常讓我難以琢磨。”我抱著生物書在胸前,眼睛盯著他襯衫上的第二粒紐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