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為敬,敬白子一方,一般來說,自擇黑子便是示弱,表示自認不如對方,這是一種禮儀,但是,在正式的棋局肅,讓對方先行,就帶著輕視的合義了,讓對方先行的潛詞,即是,你不如我。
長孫夕剛才還在同遺玉說,前兩局下棋時都是別人讓的自己這會兒卻讓她執子先行一一遺玉抬眼看著對面笑容可人的少女,從她單純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她有一星半點輕視的模樣,讓她當即便有一種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的感覺。
遺會點頭,將那隻棋盒放在自己趁手的位置,左手抓出幾顆子在手心中,右手兩指捏起一顆黑子,在棋盤左上角落下,思緒統統收起,眼中僅剩下這棋盤大小的地方。
第三局比試開始後,場地上就安靜了下來,處處可聞潔脆地落子聲,這快棋講究地就是一個“快”字,比的是誰的反應能力更強,一些下死棋的學生,很容易在這快速中落下趟兒,亂了章法,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黑子、白子交替而落,精神過度集中的遺玉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幾乎不帶眨眼地,不斷地在開始呈現頹勢的棋局上尋找著出路,可隨著越來越多的無氣之子被捉起,她原本平靜的面容開始緊繃起來。
“噠”
“噠”
……
“止——”主薄高高又長長的一嗓子,圍樓中剛才還嗒嗒作響的落子聲葛然而止。
遺會閉了下眼晴,重新睜開時候,看著棋盤上黑白勝負一面倒的棋局,案下合在一起的雙手使勁緊握了一下——“好厲害!她為數不多的對弈看中,盧智、李泰,皆是一等一的好手,盧智的棋靈話地就像是一條滑溜溜的魚兒,李泰的棋穩固地就像是一座載滿樹木的石山,而長孫夕的棋,有一個再貼切不過的詞來形容,那就是“刁鑽”
,她的路數在快棋中,根本讓人難以應對!
“盧小姐,承讓了。”
長孫夕對著尤在低頭看棋盤的遺玉道。
聽著這嬌嫩的聲音,本不該為了輸贏而計較的遺玉突然生出一股失落之感,那是在同盧智和李泰對弈的屢戰屢敗中,從不曾有過的。
“長孫小姐客氣了,依著你的棋藝,應該不會需要別人讓你。”
遺函想到她在開局之前同自己說的半真半假的話,顯然眼前的棋局已經證明,她只是在說笑罷了。
書童本份地站在一旁數著棋子好記錄下來。
長孫夕“咯咯”一笑,吐了吐粉紅的小舌頭,對遺玉道:“那會兒我看你有些呆呆的,所以才那麼說想要逗逗你,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
對著這麼一張臉,這麼單純可愛的神情,誰又能介意的起來。
“那就好。”
長孫夕在主薄走過來看了棋局,宣佈輸贏後,動作麻利地站起來,一轉身,向著對面的蘭樓上比劃起手勢,銀鈴般的笑聲惹的周圍眾人側目。
遺玉又盯著棋盤看了一會兒,亦站起身,不著痕跡地仰頭看了一眼香廊上端坐的人影,呼吸間,那若有似無的香氣,彷彿又飄了過來。
第三局比試結束,連贏三局的五個人,和連輸三局的五個人,算上之前輪空的兩人,分別成三三對局。
像遺玉這樣勝二負一的,便退出了比試場地,程小鳳第一局輸掉,不過好在第二局又贏了回來也避免了最差,比遺玉提前一局退下,在蘭樓邊坐著,見遺玉起身,忙高聲喊了她一句,招手讓她過來。
遺玉在程小鳳身邊坐下後,兩人談論著仍留在場中比試的盧智,卻不知身後,也有人在談論著她。
就在蘭樓中靠後的几席,三五個人湊在一起,瞄著遺玉的背影,低聲道:
“查博士不是拿盧小姐同三小姐比麼,你們看,盧小姐的棋藝明顯不如三小姐。”
“我說你是不是咱們書學院的啊!怎麼盡漲他人志氣,盧小姐的書藝可比所有人都好,那手字,嘖嘖,你們是沒有看見。”
“我同盧小姐一間教舍,怎麼會沒見過她的字。”
“嘁,和你說不清楚,三小姐是好的,但咱們院的盧小姐又哪裡差了,你們可別忘了,前日是誰幫咱們院裡拿得了木刻”
“噓、噓,知道了知道了,你小聲些,莫被盧小姐聽見。”
蘭樓上,昨日和前日均未到場的吳王和魏王今日又一起來觀比,在第三局開始前,李恪看到長孫夕的對手後,便對一旁的李泰道:
“真巧,那日的墨汁小姐和夕兒比試呢,依你看,誰能贏?”
李泰望著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