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呵呵,”
杜若瑾突然笑了兩聲,而後在她疑惑的目光中,神色不變地答道:“太學院的盧小姐應是知道的,你不妨讓人尋她來問問。
“還是算了,等下就知道了,何必多問。”
雖他說的是太學院的盧小姐,但那三個宇,還是讓長孫嫻稍稍皺眉。
“嗯,你明日總該會去學裡了吧。”杜若瑾關心地問道。
“前幾日只是身體不適,今日已經大好,明日肯定是會去的。”
早上被高陽一頓怒罵,讓她醒了神,也定了心,不管遺玉在五院藝比上是杏壓了她一頭,這藝比之後,她仍然是堂堂的尚書府大小姐,而遺玉也改不了平民的出身。
杜若瑾見到她眼中厲色流過,心下了然,有些感嘆道:
“有些事,還是不要太鑽牛角尖為好,身在士族,卻不一定就要同那些寒門子弟對立,有些人,你倒著看,自然是厭惡,可正著看,許是會變成喜歡了。”
依著長孫嫻的聰明,怎會聽不出他是在暗指自己和遺玉的關係,但心思已定的她,怎會聽進去他半個字,低頭輕聲道:
“可偏偏就有些人,我是橫看豎看,都不順眼。”
禮藝比試上輸給了遺玉,還在事後被她擺了一道,導致名聲受損,說來是她被壓一頭——可名聲有損,能再賺得,但出身這種東西,卻是根本不可改的。
高陽說的沒錯,除了些小聰明外,她盧遺玉,拿什麼同她長孫嫻比!
“諸位!”
一道渾厚的聲音,引去眾人的注意力,長孫嫻心道是時辰到了,眼中傲然之色未退,抬起頭側身看向大廳門外,一眼便見一身暗紅色喜慶深衣的懷國公走了進來,挽著他左臂的是盧書晴無疑,挽著他右臂的,是一名身著茜色襦裙、肩環雪白裘絨的纖細少女,因她低著頭看路,讓人辨不清面容。
而在看到緊隨其後入內、一清秀一俊朗的兩名錦衣青年後,她神色當下一滯、目光恍恍再次移向那正低頭看路的少女,剛巧見她抬起頭來,那張帶著三分嬌俏的白皙小臉上,衝著眾人露出笑容——雙目猛然睜大,長孫嫻恍然的臉色,在片刻後變青了三分。
“諸位久等了!”
盧中植朗聲笑道,遺玉攙著他大步走進廳裡,卻要小心地看著腳下的路,只因下午試了半天才換上的衣裳,是她從沒穿過的樣式,衣襬有些拖沓,一不留神便會踩個狗啃屎。
這廳裡的眾人,有不少是去看過這次的五院藝比的,見到盧中植身邊此刻出現的遺玉和盧智這對兄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下知情者一片呆愣過去,看著懷國公被兩個孫女挽著,身後跟著兒女和孫子,走到廳里正前方的主桌前,才堪堪回神,臉上多少都露出既驚又怪的表情。
“多謝諸位今夜前來,我盧某承天恩厚,尋到族叔一脈子孫三人,這三個孩子早早便逝了爹,全賴其母一人養育成人,今晚被我認做名下嫡親,望諸位做個見證,日後這幾個孩子若是有了出息,也是仰仗諸位了!”
一番嘹亮的宣佈後,認得盧家兄妹的和不認得盧家兄妹的,皆是起身應和。
“懷國公真是瞞得我們好苦,原來這國子監的盧公子,竟然是您府上的!”
“您可是有福氣的啊,兩位公子皆是年輕才俊,這兩位小姐又同是在這次國子監的五院藝比上拔得頭籌者……”
在這些認得盧家兄妹的客人誇讚下,那些不認得、卻聽過這次五院藝比之事的,很快便也加入道賀中,盧老爺子打心眼裡高高興興地受了,前幾日還倍顯憔悴的他,今夜似是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紅光滿面,一副容顏煥發之態。
因盧智和遺玉眼下風頭正勁,一個在魏王夜宴中獨見聖顏,一個是五院藝比時精彩地贏下兩場,在這些喜歡望風和閒事八卦的官吏眼中,今日這場“認親宴”一下子便從不得不來,變成了來的值得!
遺玉耳中聽著這恭賀起來沒完沒了的聲音,看著眼前這一張張高官厚爵親切的笑臉,目光移動間,見著席中一座一立的兩道人影,頗感意外。
同一臉溫和的杜若瑾點頭行禮後,又瞥了一眼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的長孫嫻,心中暗笑,幾乎能猜到這大小姐此刻的心理活動,就是不知在他們兄妹搖身一變從平民出身到懷國公家的子孫之後,是否還會執著於尋他們的麻煩。
吉時將至,在盧榮遠的提醒下,盧老爺子大大享受了一把眾人豔羨的目光後,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半,出聲領著眾人朝祠堂所在的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