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楓好奇地看著他,“康寧,我是更加要佩服你,你不但能算我去哪裡接任,還能算到不利的因素?我可要好好聽聽。”
柳無暇笑了笑,手指頓住,道:“水城縣以水為主,縣民不喜耕種,懶散刁民眾多,又被上一任無能縣令縱容,只怕很是難管。你不如去佳寧縣,那裡雖然小一點,可是教化甚好。”
說完他又嘆了口氣,笑起來,“我說也白說,不說還好,一說你定要認準水城縣了。”
景楓舉起手,柳無暇跟他擊了一掌,兩人哈哈大笑起來。景楓朗聲道:“知我者康寧也,不過我對康寧可也不是一無所知呀。”柳無暇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然後放開,清笑道:“我倒不知,博仁知我如何。”
景楓坦誠地望著他,緩緩道:“康寧,北去的水,清卻深。當下的水,渾卻淺。渾濁的淺水,我們能使它變得澄澈。可深深的波瀾,只會吞掉你我,我不希望你去。”
柳無暇垂下眼簾,輕笑道:“我並未說去哪裡,不過是編編書,講講學,有空了出去遊歷一二,北邊的水到底如何,跟我還真沒關係。來年我打算去還州府找你,你們煙霞山上有一位隱士,那可是當世不可多得的高人,我想去求師,博仁覺得有幾分把握?”
景楓熱切地注視著他,斬釘截鐵道:“如是,我當希望康寧一生拜不得師。”
柳無暇笑了笑。
景楓頹然嘆息,“我倒是說一廂情願的話,康寧是誰,只要你有心,哪裡有做不到的事情。”
柳無暇心頭如刺,微微勾起唇角,斂眸輕然道:“有一樣……”他嘆了口氣,笑道,“看,我們兄弟為何一見面要說這樣頹喪的話,好男兒志在四方。我希望終有一日,我們仍能比肩讀書,一直做兄弟。”
景楓起身,在他肩膀用力地拍了拍,“但願……如此。”
唐妙懷裡捧著兩樣玉器小跑進來,喜道:“大哥大哥,這是你特意挑的嗎?”她跑進屋把那一致碧玉簪和一塊雕刻蘭草清竹的碧玉佩放在柳無暇跟前。
“無暇你來看,是不是跟你之前那塊玉很像?這簪子也是一套的,都給你吧。”
景楓笑了笑,拈起那隻簪子插在唐妙頭上,道:“這支玉簪是桃花紋,特意給你挑的。”指了指那塊玉佩接著道:“這個確實是給康寧的。”
柳無暇之前那塊玉佩碎了,這一塊雖然沒有那麼好,可色澤圖案確實很像。他拿起來看了看,又看了一眼唐妙,見她笑吟吟水眸流盼,竟是一副孩子氣,不禁笑道:“我那塊碎了,可我戴了別的,這塊還是給妙妙吧。”他垂眼看她腰際,妃色的衣裙外面只繫了條鵝黃色的繡花衣帶,腰間掛著一隻小小的香囊別無他物,便將玉佩放回她手裡。
唐妙看看大哥,又看看柳無暇,固執地道:“君子佩玉,我是小女人,才不喜歡這樣硬邦邦的東西。”說著又從袖中掏出一根早就打好的絳紫色絡子,下面還穿了幾顆小小的珠子,她舉起玉佩和絲線對著燈光一穿,回頭打了個死扣,然後雙手靈巧地翻轉,沒一會又編了一個結實好看的事事如意結。
她俯身幫柳無暇系在腰間的銀環上,又將他原來那塊小小的玉片綴在下面,弄好了笑問,“大哥,你來看,是不是很漂亮。”
景楓點了點頭,“小妹的手越來越巧了,我走的時候還打不出這麼漂亮的絡子呢。”
唐妙嘿嘿一笑,“大哥別羨慕哈,我也給你打了一條。”說著變戲法一樣從袖中又抽出一條墨綠色的,恰好可以配景楓那塊白玉。等幫大哥換好之後,唐妙也不打擾他們,給他們端了兩碗餛飩做晚飯然後退出去讓他們自己聊。
回去正屋,唐妙對高氏道:“娘,我看夜裡讓大哥跟柳無暇去奶奶家東里間睡吧,他們肯定有好多話要說,寶兒跟著嘰嘰喳喳的。”
寶兒從炕上一堆珠子裡抬起頭來,不滿地看著唐妙,“我才不嘰嘰喳喳,我跟著小叔叔。”
蕭朗指間纏著自己腰間掛玉的三色絡子,瞄了唐妙一眼。
同心如意
高氏說去奶奶家跟他們商量事情,讓孩子們在這邊不許吵架,又囑咐唐妙讓著薛維一點別總嗆話兒,唐妙都一一答應了。
高氏一走,蕭朗把自己的玉扔在炕上對唐妙理直氣壯地道:“我的絡子斷了。”
唐妙撿起來看了看,埠齊齊的,倒像是被剪斷的,不禁瞪他,“不是前些日子早早剛給你換的嗎?”
蕭朗混不在意道:“可能剛才騎馬的時候,被寶兒壓到,磨斷了。”
寶兒抬起頭來,嘻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