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邊的空地裡,要是打理得好,過兩年就能吃葡萄了。又種了葫蘆,結了果能做瓢,嫩的時候還可以炒了吃。每年冬天老高家也給女兒好幾個大吊瓜,一個有十幾二十斤,黑綠的皮,金黃的瓤,還能把籽摳出來幹炒了給孩子做零嘴兒吃。瓤既可以炒,又能熬湯,還可以加入麵疙瘩做疙瘩湯喝,既管飽又甜美,大人孩子都喜歡。如今自己有地方種了來也方便。
景楓在家裡除了下地幹活,空閒也去拜訪陳先生,讀讀書。唐妙怕哥哥難過,每日一有空就纏著他念書,免得他表面不想,可心裡卻抑鬱著憋出病來就不好了。景楓沒想到唐妙能認這麼多字,很是驚訝,除了給家裡幫忙,閒空裡便教弟弟妹妹認字,王氏便也讓景森跟著,這樣不用去私塾也能認幾個字。
幾個孩子裡,杏花學得嘴快,小腦瓜好使,很快就能記住,但是她囫圇吞棗不求甚解,沒多久又忘記,所以雖學的快,卻也忘得快,認字的時候看個大概就以為自己知道了,殊不知大部分都是想當然的。景楓知道各人性子,且杏兒也沒必要學的太好,便由她去。景楓尋思著大梅以後要是嫁人,怎麼也要識幾個字,至少要會算賬,便專心教她唐妙跟著學。蕭朗戀著唐妙習字,便更加常來,惹得老太太說要不他們也搬到唐家堡住得了。
除了跟著哥哥識字,跟著姐姐學繡花女紅,唐妙最喜歡的就是讓爺爺他們帶她去下地,認識當下社會的農具,勞作方式,一一記下來,看看有什麼可以改進吸取的。她用不習慣毛筆又怕自己習慣的方式被人懷疑,便學小孩子拿筷子的姿勢,用柳樹枝蘸了墨汁在紙上畫,把農具的模樣,還有其他的一些自己理解都畫上去。
因為手軟力道不均衡,跟鬼畫符也差不多,大人也不懷疑什麼,景楓反而很是好奇,只不過她這習慣不好,帶得家裡幾個孩子都拿柳條寫,只好慢慢給她糾正。
日子就在大人的忙碌孩子的笑聲中一去不返,轉眼兩年過去。又到了地氣浮生,春來草嫩如酥的季節。
這兩年景楓白日下地晚上唸書,有他的帶領,家裡的弟弟妹妹在忙活之餘也識了不少字,特別是唐妙和蕭朗,兩個人比賽一樣。唐妙因為自己怎麼都是大人,有著二十六年的閱歷,斷然不能輸給蕭朗那麼個七歲的孩子,而蕭朗見花花桃桃那麼努力的讀書自然也不肯放鬆。
景楓評判他們算是術業有專攻,除了農,唐妙是一塌糊塗,四書五經之類簡直亂七八糟,蕭朗雖然小小孩子卻頗有見地,只不過那見地有點驚世駭俗,景楓讓他以後不可以亂說,並且以花花桃桃來威脅,如果被人知道,大家都要掉腦袋。蕭朗很認真地問了掉腦袋的情況,知道是爺爺奶奶、父親母親、兄弟姐妹都被拉出去咔嚓,至於為什麼花花桃桃也被連累他也不知道,景楓這麼說,他也這麼認為,便真個不說,免得花花桃桃那靈活的腦袋瓜被人咔嚓了去。
如今老唐家也分了家,王氏雖然沒讓老三把兩家的牆壘上,卻也和老唐頭一起做了籬笆牆,埋在中間,這樣李氏養了雞也不會跑到她院子裡拉屎。
老四一直跟父母一起,一是為了照顧他們,二是荊秋娥有了身孕李氏也就近伺候。成親的第一年裡,荊秋娥掉了一個孩子,到現在也還沒有動靜,她有點愁眉不展,老四讓她放寬心,修養好身子慢慢來。
老大家也蓋起來豬圈牛棚,老唐頭把原來的豬圈讓給了老三,自己和老四又把以前的牲口棚改了座新豬圈,如今只有一頭馬,不必那麼大的牲口棚。
三家連著一排豬圈養豬養雞,一到夏天味道很是難聞。但是既需要豬來攢糞,又需要換錢,也不能不養,二月裡就是清理圈裡積肥的時節,那味道很是獨特。
北溝崖的地比較貧瘠硬坷垃也多,老唐家一直不是很喜歡去耕,只是除了草等雨後用鋤頭刨坑種莊稼。唐妙覺得那片地雖然看起來不是很好,因為之前是荒地,一是草多,二是雨天撈乾天旱,三是貧瘠,四是地氣寒溼。村裡很多人家的荒地種著就是收點牲口草,根本不怎麼結實,老唐頭會種地,勤快,侍弄莊稼跟孩子一樣,才比人家多收兩三石糧食。
唐妙跟著下了兩年地也摸索出一點規律來,如果能做好那塊荒地的保墒、抗澇、積肥等工作就肯定能提高產量。這裡的農戶種莊稼收了糧食除上繳地租就是留了自己吃,根本沒有多餘的去賣掉換錢,同樣很多人也吃不飽,就算是想買也沒地方買。地主家的多半賣給城裡的米行,管那裡人吃喝,不會在家門口賣糧食。如果遇到荒年,農戶們就斷糧,很是危險,自己家只怕就要粗糧也沒得吃!!唐妙還沒出去過,也不知道外面什麼值錢,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