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朝中三品官員以上及親王才能穿的顏色。它代表著至高無上的地位,撇開儀王不講,東藍及益壽是太上皇之孫,當今皇上的親侄,誰又敢出聲質疑呢?
出了中書省,淳于千海與尹顯乘馬車,來到尹府。
“王爺,這是……”尹府外被士兵圍成鐵桶,尹顯頓覺腳軟。這可是長安,誰能悄無聲息地調來這麼多禁衛軍圍困一個二品大員的府邸?好可怕。他太低估長年在外的儀王了。
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尹大人!到了你府上,你怎麼比我這個客人還拘謹?”淳于千海大掌拎過他的衣領,拖著他跨過門檻,直奔大廳。
尹顯哆嗦了下,完全沒想到這位俊逸爾雅的儀王有這麼大的力氣。
來到大廳,他已冷汗浹背,尹家男女老少都被人架在廳裡東側。
“爹,嗚嗚。”
“相公,這是出了什麼事?”尹家人一見著當家的都激動起來。
“大人,快救救我們。”
“王爺,這可是天子腳下,你意欲如何?尹某乃當朝中書令,殺了我,你也難逃罪責。”尹顯聲色俱厲。他就不信,儀王能在皇城裡如此放肆而無顧忌。
冒著青筋的手突然扼住他的脖子,令他雙眼暴凸,手的主人,仍是一臉悲憫寧和。
“有一個人,她不見了兩天!”
“誰?”
“昌樂坊喜鋪的孤霜。”
“王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尹某一家要有個閃失,御史大夫一定治你個擾亂法紀,動用私刑之罪。”沒想到那孤霜對儀王的影響如此之大。但那是個有夫之婦啊,能讓一個王爺為她出頭?
鬆開了手,淳于千海轉過身。尹顯以為他動搖了,哪知道,儀王抽出東藍的劍,猛然刺中他長子的胸膛。
鮮血迸出。
“啊……”
“本王料你還是不肯說。那你們都去死吧。”他像一尊神只靜靜地宣示。
送孤霜回家的翌日,他帶著御醫再次來到喜鋪,驚訝地發現,眾人都被下了迷藥,孤霜更是不見蹤影。他心知大事不好,找人四處打探,把與孤霜結怨的人都查了個遍,最後鎖定有權有勢又心狠手辣的尹顯。
“爹啊!你快告訴他,告訴他們啊。”嘴角鮮血流出,尹顯長子大聲疾呼。
“稟王爺,小的在尹府後院發現兩具白骨。”進廳稟報的益壽見眼前的血腥,臉色變了變。
“繼續搜,尹顯,御史大夫這下有得忙了,除了參本王一本,還得下工夫彈劾你!”抽回長劍,他目光在廳中逡巡,尋找下一個目標。
“我說!我說!”尹顯全沒了官威,跪坐在地上,“城外往東走三里的破廟地窖。”
“備馬,東藍及益壽將這惡徒押送刑部候審。”他迅速丟下長劍,奔出尹府,策馬而去。
在尹顯供出的破廟地窖淳于千海很快找到失去知覺的孤霜和正準備殺人滅口的老婆子。
來晚一步,有什麼後果,他不敢想象。
她一身血汙,紅衣裙角破裂,被打爛的雙腿血肉模糊。
像捧著一朵欲碎的花兒,他親手將她抱出臭氣熏天的地窖,有些熱度的初夏驕陽照在他們身上。
重新呼吸到流動的氣息,他彷彿從惡夢中醒來。
“王爺!”隨從想接手,他沒有理會,輕輕地把孤霜抱上馬車,“穩一點,回興慶宮。”他囑咐車伕。
車轅緩緩轉動,馬車前行,輕微的搖晃令昏迷中的孤霜恢復些知覺。
“我不會說……她的下落……我不會說。”她閉著眼咕噥。
“噓!儲存體力。”他雙手在冒汗,溫柔地拍哄。
聽到他的聲音,孤霜睜開空洞的眼,盯著他半晌,又再次合上,這一次,嘴閉得更緊,貝齒緊咬住下唇。
她是怕在意識渙散時說出他想知道的事?防他比防尹顯還多。淳于千海沮喪又心疼地想。
緊緊握著她的手掌道:“好好活著!一定要好好活著,你要是死掉,本王這一輩子也就算……再無指望了。”他的心在泣血。
他腦中記不起她,但他的身體,他的骨肉呼喊著他需要她,他不能沒有她,她是他所有的期盼,他對她有很多的眷戀,而眼下,她卻傷成這樣。那一晚,他該跟她進到喜鋪才是。
馬車在半個時辰後回到興慶宮,淳于千海親自把孤霜交給蓮夫人,然後快馬加鞭,直接從太醫院抓來兩位御醫,再從宮裡求來強身健骨的榮壽膏和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