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正暗,寒風呼嘯。
像這樣的風,總會令人想起很多人、很多事。
他的思緒飄離了書的內容,飄飄蕩蕩地陷入一年半前那糾結疼痛的椎心刺骨回憶……
砰地一聲,元達猛然合上書,臉色蒼白凝重地喘息著。
“我不會放過這次的機會。”他低聲道,“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改變、影響我的決定。”
艾彌芽平凡樸素卻閃耀著智慧光芒的臉龐瞬間闖入他腦海——
他閉了閉眼睛,覺得心跳異常地急促沉重。
今晚與艾彌芽的那一吻,依舊逗留在他腦海裡遲遲不肯離去,他心煩意亂地將書放回書櫃裡,轉身走下高腳梯。
真的要這樣做嗎?
他指尖緊緊按壓著眉心,發現自己居然遲疑、猶豫了。
是她柔和中帶著瞭解的眼神搞的鬼嗎?
他覺得她好似可以看進他心底深處……
“Shit!”他猛然一捶書櫃,力氣奇大震得書櫃微微顫動。“我良心不安個鬼?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明天,明天他又可以看見她了。
《孫子兵法》有云: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一不之遠,遠而示之近……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該怎麼做,他心底已經有一套全盤策略,只要一步一步來,小心謹慎地不出任何一絲錯誤,很快地,他就可以達到目標。
明天……
彌芽學乖了,她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新買的灰色套裝、眼鏡,頭髮盤成一個老處女式的髮髻,並且還帶了一個愛心便當。
老爸很高興能夠大展廚藝,裡頭塞滿了開陽白菜、辣花枝、滷雞腿和一片醃黃瓜;她可以趁音樂進行間一口口偷吃,兩個小時下來,一定能夠填飽肚子。
彈藥糧草齊備的感覺真是棒透了,她又恢復了往昔的從容不迫,走起路來自信而悠哉。
八點五十五分,彌芽踏入二十八樓,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毫不意外,桌上又是一大堆待理、待影印裝訂的檔案,不過不忙,她先幫自己泡了一杯綠茶,然後才是元達的兩匙半曼巴咖啡。
端著熱騰騰香噴噴的咖啡,她輕敲兩下門。
“進來。”裡頭傳來的聲音威嚴卻溫柔。
肯定不知道是她。彌芽沒有忘記自己在白天是他的眼中釘。
“總經理,您的咖啡。”她把杯子放在桌上。
秘書阿May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看錶情好象話才講了一半,而且在看見她走進來時,臉上還露出一抹嚴肅與不悅。
嗯,鐵定是告她的狀。
彌芽裝作沒發覺,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元達開口。
她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乖乖轉身。“是。”
“阿May,你先回去忙。”他溫和地對秘書微笑道。
“好的,總經理。”阿May在與她擦肩而過時,得意的一揚眉毛。
“我又做錯了什麼?”她認命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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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有做錯什麼,否則秘書不會看到我就一臉嚴肅與不悅,你也不會一副迫不及待找我碴的表情。”
元達一怔,深沉的神色瞬間被忍俊不住的笑容取代了。
“你真聰明。”他忍不住道。
她苦笑,“這麼說你真的要修理我了?”
“我是在教育你。”他斂起笑容,嚴肅地道:“只有從錯誤中學習,才能得到真正的經驗和教訓。”
“是的,企管大師衛元達先生。”她一本正經,只差沒有立正站好敬禮了。
元達眼底又掠過一絲稍縱即逝的笑意,隨即清了清喉嚨,把一份檔案遞到她面前,沉聲道:“你昨天下班前並沒有將達康公司的合約打完,你可知這是急件,今天上午就要用到?”
“什麼達康公司的合約?”她驚愕的拿起面前的檔案,看了看卻是一臉茫然。
她可以發誓昨天下班前的桌子上乾淨到不行,根本沒有什麼達康公司的合約。
元達不悅地哼了哼,“我怎會知道你將檔案忘到哪裡去了,居然還反問我?你的心思究竟有沒有用在工作上?看來我太高估你的能力了,以後這些檔案還是交回給阿May好了。”
就算他實際動手甩了她一巴掌,都不會比這句話的屈辱和傷害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