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鄒盛的事情。
郝長治也看得出,鄒盛至今不願娶妻全是因為他那養子鄒沫沫。
打心眼裡,郝長治對這小沫沫也挺喜歡,當成大侄子,時常給予關懷。不過,他還是覺得鄒盛對這小孩兒過於上心了。
他甚至覺得鄒盛對這小孩兒肯定不只是養父的那點感情,說不得還有什麼關係在這層養父子的表面之下呢。
鄒盛不願意娶妻,估計也是怕到時候妻子嫁過來,對鄒沫沫不好吧。
鄒盛看了郝長治一眼,道,“你今天就是專為郝瑗做說客的是不是?我倆現在關係這麼好,真沒有必要再聯姻了。你也知道郝瑗那個性格,潑辣得很,我娶了她,到時候說不得兩家關係還變差了,這是何必。”
郝長治搖搖頭,不說話了。
窗外的鋼琴聲不斷飄進書房裡來,伴隨著陽光和青草的乾淨氣息,房間裡安靜下來,隱約能聽到樓上鄒沫沫唱歌的聲音,聲音很小,聲音卻乾淨空靈如陽光清泉,讓人如同是在聽聖詠,心靈似乎也能夠被那聲音洗滌乾淨了。
郝長治一瞬間似乎明白了為什麼鄒盛這麼放不開他那小沫沫,擁有這種聲音的人,簡直能夠讓他們覺得,只要聽到這個聲音,就能夠把身上和心上的骯髒洗滌乾淨。
郝長治作為聯合長治集團的董事長兼總裁,而聯合長治集團又是做傳媒起家的,現在旗下有電視臺,演藝公司,音樂公司,模特公司等等。
光鮮的一切底下,總摻雜著見得不得光的慾望與骯髒。
看這郝長治的長相,高高大大,面孔正直,卻實在想不到他私底下是個什麼模樣。
雖然他這人手段骯髒,但是卻最喜歡乾淨的面孔,他自己也明白,他其實也是嚮往那種如初雪融化的聖水般的晶瑩與乾淨的。
鄒盛聽了一陣,就站起身來,道,“我上樓看看。”
郝長治卻叫住了他,突然說道,“你對沫沫,真的只有父子之情麼?”
鄒盛因為他的話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他,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道,“那還有什麼?”
郝長治看他答得這樣乾脆平淡,就笑了笑,也站起身來,道,“那我就替沫沫感到高興。走吧,我也去看看他。”
鄒盛從書房出來上二樓,卻不是走樓梯,而是坐電梯上樓,這電梯是專為腿腳不便的鄒沫沫準備的。
鄒沫沫是鄒盛的養子,將鄒沫沫接到他身邊認成養子的時候,鄒沫沫才八歲,鄒盛那時候也才二十五,剛剛從國外回來開始打理家裡產業。
鄒盛一時間想起了過往很多事情,都是與沫沫相關的。
他從鄒沫沫出生就認識他了。
鄒沫沫本不姓鄒,姓柳。
柳家是K城的老世家,百年前就在K城立足,然後發展壯大起來。
這種大家族裡麵人也是非常多的。
現在柳家的當家柳老爺子掌家六十多年了,一生娶過四個女子,鄒沫沫的父親柳江是他的二夫人所出,因為大夫人一直沒有生育,所以就把這個孩子認到自己名下教養了,他是柳老爺子的長子,但是自出生就身體不好。
鄒盛的母親是柳老爺子的妹妹,兩家是姻親關係,鄒盛於是從小就和柳家走動,當然也就認得這個表哥,而且關係不錯。
柳江雖然身體不好,但作為長子,還是很受柳老爺子的看重的,從小對他的教養就非常不一般,一心有讓他繼承家業的意思,柳江卻是個對名利沒有興趣的人,一心喜好研究古籍和古董,完全的書生。
柳老爺子為了讓他能生起對家族的責任感,早早地讓他成了親,妻子還是一個德國的貴族小姐,一個有紫羅蘭般顏色眼瞳的女子,鄒盛當然見過這個表嫂,確實是個大美人,這個大美人於兩年後就生下了一個兒子,取名柳宣,是柳家的長孫。
得了長孫,柳老爺子分外高興,要將家族集團旗下的一個公司交給柳江打理,柳江斷然拒絕,和柳老爺子鬧起來,柳家其他人也煽風點火,一時場面不好收拾,柳江本就身體不好,這時就生了病,住進了醫院,而柳老爺子也不能逼他了。
本來還以為柳江會慢慢回心轉意,沒想到他卻和照顧他的看護相愛了,且一發不可收拾,要離婚和這位平民看護結婚。
柳老爺子因此事大發雷霆,這事一直拖了幾年沒有結果,但這位平民看護小姐卻珠胎暗結,而那位德國小姐也許是本來就和丈夫沒有感情吧,自己回國去和老相好過日子去了,一時間柳家出的這一樁事情在上流社會里被當笑話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