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錦和林家有關才是,然而當初蕭樂將所有姓林的家族調查一遍,卻是第一個就排除了這晉州林家。
只因為這晉州林家已經被毀了,林家老爺在幾年前出遊時因意外而失去了性命,而林家老爺膝下無子,林家亂了許久,終於沒有逃脫衰亡的命運,管事們奪了財產離開了林家,下人們也紛紛散去,而這林家的宅院也就成了廢宅。
蕭樂從未想過林宴錦當初,竟然就是被林家給劫走並關起來的。
這樣想來,蕭樂禁不住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很多東西我記不清了。”林宴錦輕輕說著,聲音卻沒來由的顫了顫,好像在竭力壓抑著什麼,蕭樂不得不將整個身體都貼緊了他,這才讓他面色稍稍好看了些。蕭樂意識到如今並不是問這些問題的時候,便想要出聲阻止他說下去,然而他卻在蕭樂出聲之前先說了出來:“阿樂,你有沒有試過一直呆在一間封閉的屋子裡?沒有別人,只有自己,送飯的人只在牆上開一個黑洞洞的視窗,將飯遞進來。想要找人說一句話也不可能,四周都是黑的,什麼都看不到,只有頭頂一直有人的腳步聲,來來去去,卻沒有人會管你……”
蕭樂心知林宴錦說的定然是這個屋子了,先前她點燃油燈之前,這裡的確是沒有一絲光亮,黑得叫人壓抑。而不知究竟是不是設計這密室的人故意為之,在這密室裡面偏偏能夠清晰地聽到上面那些人的腳步聲,讓人忍不住心裡緊張。
“那時候我一個人被關在這裡,爹……也就是林家老爺,他每過一些日子就會下來這密室一趟。”林宴錦明明好好說著,到了這裡卻突然停住了,待蕭樂忍不住發問,他才輕笑一聲繼續道:“那時候我還小,一個人被關在這裡很是害怕,沒有人來的時候,我總是覺得房間暗處有什麼東西盯著我,我一開始總是大喊大叫,後來聲音叫啞了也沒人管我,我就縮在牆角咬自己的手臂。”
“有時候林家老爺來到這密室了,看到角落裡的我,就開始拿一根鞭子打我,罵我。”林宴錦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很是平靜,卻讓蕭樂的心中有些不安。
他太平靜了,平靜得像是那只是他從別人那裡聽來的故事一般。
經歷了那樣的事情,本不應該這樣平靜的,而且不久之前他還在輕輕顫抖,分明是在壓抑著什麼的。
沒有理會蕭樂的疑惑,林宴錦繼續道:“林家老爺不來密室的時候,我盼著他來,因為只有我一個人的密室太黑太可怕了,每次林家老爺來密室,他就會將油燈給點上,雖然每一次我都被燈光刺得雙眼流淚,可還是忍不住想讓那燈一直點著。”
“可是林家老爺來了,我又會相念一個人的密室,因為他會打人,一次比一次打得狠,每次打完以後只是扔給我一瓶傷藥,讓我自己給自己上藥,只要死不了就夠了。可是……那時候我會覺得活著還不如死了。”
蕭樂忍不住抬起身來,靜靜看著身下面色蒼白的林宴錦,輕輕將他給扶了起來道:“為什麼突然和我說這些?”她這樣問出來,便是因為察覺到了林宴錦的不對勁,想要將話題給轉開去。
林宴錦雙手都已經緊握成拳,蕭樂不知道,若繼續說下去,會是什麼樣子。
然而蕭樂並沒有成功將話題給帶開去,林宴錦似乎已經聽不見蕭樂的話,只是表情僵硬的說著自己的事情:“有一次我被打得狠了,也不想給自己上藥了,我想著就這樣死了或許還要好過許多。”
“可是後來我又被救了回來,醒來的時候我看到林家老爺坐在我的床邊,然後我就想起了我爹。”
“當初我生病的時候我爹就喜歡坐在床邊守著我,對我很好,當時我想著,如果林家老爺是我的爹,他是不是就不會經常打我,將我給關在這裡了。”
聽著林宴錦的話,蕭樂的神情若說不復雜那是不可能的,她想過許多的可能,林宴錦究竟是如何面對林家老爺的,究竟是如何逃出去,擺脫這一切的,但她沒有想過會是這樣。
怎麼會有人將整日虐待自己的人,當做是親人?
然而林宴錦很平靜,只輕描淡寫的說著:“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真的將林家老爺當成爹了,我忘了從前在容家的一切,只一心以為林家老爺才是我的爹,他說什麼我都照辦,他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他一開始還不相信,依舊成天打我,但後面他真的相信了,我已經將他當成我爹了。”
“他……”蕭樂已經徹底失去了言語,她能夠猜測到,從那個時候起林宴錦就已經瘋了。
用這樣的辦法催眠自己,讓自己完全順從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