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陡的打了個冷戰。宗淇奇怪的望著我:“怎麼了?”“沒什麼,”我說。“你們不是去釣魚的嗎?怎麼又跑到這邊山裡來了?”
“沒有魚,水太急了,我們就到山裡來散步。”他抓住我的手,審視我:“還為我表妹生氣?”
我搖搖頭,輕聲的說:“沒有。可能我從沒有為她生過氣。”望著另一棵樹底下的紹聖和浣雲,我說:“浣雲哭了,他們還在吵架嗎?”
“其實,紹聖愛浣雲愛得發瘋,”宗淇說:“浣雲有的時候太不給紹聖面子了!”
“浣雲也愛紹聖,”我說,“是紹聖太粗心,太疏忽,太不瞭解女孩子!”拉著宗淇的手,我們向紹聖那邊走去:“去勸勸他們吧,這次旅行已經夠不順利了,還要一路吵吵鬧鬧。”
我們走了過去,浣雲在哭,紹聖皺著眉站在一邊,不動也不說話。我們正要開口勸解,山裡面突然飄來了一陣歌聲,聲調粗獷而雄厚,咬字十分清晰。浣雲忘了哭泣,抬起頭來,愣愣的望著那濃密的樹叢,紹聖也出了神,宗淇喃喃的說:“聽那歌詞!是朱敦儒的句子!”
於是,我聽明白了,那句子是:“堪笑一場顛倒夢,原來恰似浮雲。塵勞何事最相親?今朝忙到夜,過臘又逢春。流水滔滔無住處,飛光忽忽西沉。世間誰是百年人?箇中須著眼,認取自家身!”
隨著歌聲,我們的主人出現了,他肩上扛著獵槍,手裡提著三隻又肥又大的山雞。看到了我們,他愉快的舉舉手裡的獵獲物,笑著說:“一個早上玩得好嗎?我的客人們?你們的運氣實在不壞,這山裡的山雞並不多,卻給我一下子打到了三隻。今天的晚餐又該豐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