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跑?從他家到學校,她搭公車可是要二十分鐘耶!
“為什麼不坐到校門口?”她奇怪地問。
“我不希望別人認為我太嬌生慣養。”他露齒一笑。“何況時間還來得及,走幾步路有益健康。”
他和她想像中的驕縱毫不相同。
“你與我所想的完全不一樣。”她說出自己的感覺。
“讓我猜猜看。”他側著頭。“你是不是將我想成一個被寵壞的孩子?”
她承認地點頭。
“那麼多人喜歡你、圍繞著你,你看起來的確很享受被捧著的感覺。”
“有嗎?”他感到有趣。“大家都是朋友,挺熱鬧的,只是私人的時間太少了些,有時候難免會覺得心煩點。”
“那麼你該學學我,在身上印了幾個‘我是不良分子’的印記後,保證沒人敢接近你。”
雖是玩笑語,何嘗不是她內心的苦痛;秦珍婷猛想起什麼站住身體。
“怎麼了?”他問。
“你先走吧!”
他疑惑。“為什麼?”
“你是好學生;我是壞學生。”她悶悶地說。“不能讓同學見到我們走在一起,不然,不被談得風風雨雨才怪。”
“什麼好學生、壞學生的?你未免太迂腐了些。”他卻不在意。“我不喜歡畏畏縮縮縮的。走,一起走。”
“不好啦!”她搖頭。“你的形象會被我破壞。”
他覺得好笑。
“我又不是什麼天王巨星、偉大人物,在乎什麼形象問題?”
她依然擔心。“可是——”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孟天星問。“你不願當我的朋友嗎?”
他們是朋友!?他們是朋友!?秦珍婷興奮地跳起來,孟天星願意與她做朋友!
“哇!帥呆了。”她急喘著氣問。“你真的要我這個朋友?”
“為什麼不?”他微笑。“再不走,要遲到了。”
“走吧!”她精神抖擻。“別怪我事先沒告訴過你。”
事實證明,她並未料錯,一路上不斷有眼睛投射過來,對他們走在一起的事相當好奇,秦珍婷無法不緊張地繃著臉;而他則相反,泰然自若地與熟識的同學點頭打招呼。
“天星,你怎會和她在一起?”終於,有人憋不住話地問。
“有什麼不對嗎?她是我的朋友。”
他答得很自然,彷彿那是天經地義的事。秦珍婷抬頭挺胸地,在學校裡,她已有了第一個朋友。朋友——真好。她甜甜地想。
他們的教室在不同方向。
“好好加油。”在銅像前分開時,他帶著鼓勵他說。
她慎重地點頭。“我會的。”
“我知道你會。”他又看了她一眼後。“再見。”
“再見。
秦珍婷看著他走得不見後,走向教室。一掃平日的懶散,不僅認真地聽課,還抄起筆記,雖然有大半以上聽不懂,她沒氣餒地舉手發問;她不曾有過的正經態度,卻引起臺上目彥良的注意。
那個破壞他教學的第一堂課的女學生,今天實在太反常了!是昨夜睡足了,不用再補眼?還是突然發現學問的重要?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很高興她能改變學習態度。
“秦同學。”呂彥良說:“我能在下一堂課見你時,仍如此有精神嗎?”
“當然。”
秦珍婷聲音響亮,她不能讓她的朋友——孟天星,太丟臉不是嗎?
又是一天的結束。
呂彥良收拾著桌上的東西;每上完一天的課,他總有種虛脫、失望感。
實地執教鞭後,才發覺與他理想中的教學上有段差距。原以為可以一展抱負,誰知在那些半大不小的腦袋裡,各有各的一套想法,要使他們每個人都能弄懂,簡直比打場戰還辛苦!
他將摩托車牽出校外,在附近的糕餅店買了個蛋糕;今天是父親的生日,母親在早上他出門時,特地交代早些回家,幾個分住不同地方的哥哥,都會回家為父親祝壽,這是難得的聚會。長大後,尤其在幾個哥哥相繼結婚,各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大家相聚的時間,除了特定的日子外,大家很難得有碰面的機會。
前面有家玩具店,讓他想起該為那些侄子挑選幾樣玩具,好打發待會兒叔叔長、叔叔短的幾張小嘴。他催了下油門,正打算過去時,一個人影忽然快速地從旁邊的小巷走出來,他雖緊急煞車,仍是來不及地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