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打蟑螂,又不是殺大象,要那麼多人做什麼?”她回頭問雷浚。“沒撞疼你吧?”
他搖頭。
“我們可不可以私底下說幾句話?”陳童偉開口問。
凝秋原本要拒絕的話衝到嘴邊又吞了回去。算了,要說就說吧!讓他徹底死了心也好。
“雷浚,不好意思,你先到客廳好不好?”她徵求他的意見。
他來回看了她與陳童偉一眼,點一下頭,拿著拼圖走出廚房。
一等雷浚離開,凝秋立刻道:“你要跟我說什麼?”
陳童偉微微一笑,她總是這麼簡單直接。“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但卻有些不知道該不該說、有此不曉得能不能說,今天見你的時候,心裡實在很掙扎,我怕你會不原諒我,也怕你原諒了我……”
“等一下。”她舉起手阻止他,擰緊眉心。“我不是福爾摩斯,也不是什麼金田一之類的,不要叫我推理,我一次只能拐一個彎,所以,別再跟我打啞謎,講些我聽不懂的話。”
他臉上的笑意加深。“我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講……”他頓了一下。“今天……有些事我對你說了謊。”
她揚起眉,但並未接話。
“早在一年前,我已經跟Jenny解除婚約了。”
她瞠大雙眼,嘴巴張開,但立即恢復鎮定。“Jenny?你是說——”
“我的前未婚妻。”他回答。“我們現在只是朋友。”
她的腦袋頓時呈現空白狀態。
“我們分手前談了很久,是在理性的情況下……”
“等一下。”她及時打斷他的話,而後不解的搖搖頭。“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他看了她許久後才再次開口,“我想跟你重新開始。”
她的腦袋有幾秒鐘呈現當機狀態,直到她看見一隻蟑螂跑過流理臺,一陣冷戰竄過背脊,讓她的雙臂冒起雞皮疙瘩。
“我知道沒資格再站在你面前說這些,但是……”他止住話,見她脫下拖鞋。
她快而猛地在蟑螂爬上白牆時揮出手中的致命武器。
“啪!”地一聲,蟑螂當場血肉模糊、死於非命,屍體掉落在流理臺上。
“逮到你了。”她滿意地看著“死屍”微笑。
陳童偉忍不住大笑出聲,直到她說出下一句話——
“我們不可能再開始。”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嘆口氣。“我已經沒信心再談感情了,尤其那個物件還是你。”她指著蟑螂的屍體說道:“我們之間的愛情已經逝去了,留下的不過是一團模糊的影子,就像白牆上印著的蟑螂屍體痕跡,它曾經停在那裡,但如今已經死去了。”
他苦笑。“你這種比喻是要我笑,還是要我哭。”
她笑出聲。“我隨興想到的,並不是說你就是蟑螂。”她開啟水龍頭將拖鞋底衝乾淨。
“我想了一年、猶豫了一年,害怕的就是你的拒絕……”他自嘲地嘆口氣。“結果,你果然拒絕了。是因為雷浚嗎?”
她睜大眼看他。“這件事跟雷浚沒關係。”
“剛剛在電視上看到你差點沒命,讓我……你知道的……才下定決心想跟你重新開始,我不敢想像,你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而我卻什麼都來不及跟你說……”
她看他一眼,突然嘆口氣。“我明白,但是,”曾經滄海難為水“。”
她的話也讓他嘆息出聲。“我不該”當時輕別意中人“。”他引用句晏殊的詞。
她微微一笑。“你再說下去的話,會讓我這個中文系畢業的人無地自容。”她已經幾百年沒碰這些詩詞的東西了。
他也笑了。“其實我是在來見你之前惡補了一下。”他深吸口氣。“如果你還沒有喜歡的人,我想再試試。”他不想這麼快就放棄。
她的眸子瞪得更大。
“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相思樹底說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樹頭結得相思子,可是郎行思妾時?”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幾次細思量,情願相思苦……啊!說得太好了,趕快抄下來。”
凝秋睜開眼睛,翻了個身。“好吵哦你。”她拿起小被子蓋住頭。
詩語回頭瞄了姐姐一眼。“我在看你架子上的詩詞,寫得真好,完全符合我的心境。”
“幾點了?”凝秋睡眼蒙朧的打了個呵欠。
“快七點了。”詩語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