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凌經嵐和靳樓進了偏殿。”——寫著這樣話的紙條從窗縫裡透下。還是影風的字跡。歪歪斜斜。
“你知我在想什麼……”王紗涼有些驚訝,繼而也不去想影風如何了。他們在一起……靳樓要對凌經嵐說什麼?
不出片刻後,侍女的敲門聲便自門口響起:“花姑娘,宮主請你去西邊偏殿。”
王紗涼張大了瞳孔。她也不知靳樓何意了。不過,自己好像從來也不知道他的想法啊……她擺了下頭,開門走了出去。
大步走到西邊,她推開了殿門。
殿門推開的剎那,靈磐劍即刻鳴動,右側座上人不禁就站了起來。面上的欣喜難以掩蓋。“紗——”話到嘴邊,似又說不出來。
而正中的座上,靳樓臉上浮著笑,眼裡漆黑隱匿了所有感情。王紗涼望去,只望進了一汪冷漠。
“大哥……”王紗涼對凌經嵐點一下頭,喚了一聲,又看向了靳樓,“你……”
“想好了麼?”靳樓道。
“嗯。”王紗涼乾脆答完,揚起了下巴。
“那麼,也不用再說甚。你們走便是。”靳樓道。
王紗涼又睜大了眼睛。他毫無挽留之意地讓自己離去,心裡又像被什麼東西抽空了。就像,不過幾個時辰之前,她在躺在床榻的他面前離開時一般。
“我已經告訴凌侍衛是你知道靳舒會對自己不利而這樣做的,你放心便是。”靳樓又道。
王紗涼沒答話,也沒想拆穿。
“那麼,月兒,你路上小心。”說“月兒”一詞時,靳樓扭頭瞥了一眼凌經嵐。神色不明,但清楚地透露出其中含義。——唯有我靳樓能喚她“月兒”。
“紗涼,你沒事便好。”凌經嵐也不管靳樓,走向了王紗涼。
“別讓她被其餘人發現了。”靳樓叮囑了凌經嵐一句。
“我會保她周全。”凌經嵐回頭道了一句。頗有些不甘示弱的感覺。
“那麼,我走了。”王紗涼抬起頭看向了靳樓,想要捕捉他的所有表情。
徒勞。
他只看著王紗涼,波瀾不驚地說了一句:“呵,月兒啊。為什麼,我們每次分別時,都像是在訣別呢?”
那一刻,陽光從門口攝入,逆光,抬頭能看見的,只有他頎長的身形如剪影。
——她連他的表情都不再能看清。那熟悉的聲音,卻突然有如隔了幾世般遙遠。
王紗涼抓緊了裙裾,嘴角掛的一抹笑,一直維持到走出殿門。
靳樓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眼裡終於露了一點疲憊。而後,嘴角又上揚了。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讓她疏離?
“訣別……”王紗涼的步伐在踏出殿門門檻的那一剎那,頓時停了一下。心裡忍不住默唸了這麼一句。而後,她懷抱雙臂,懷裡空無一物。——沒有那把半月琴。剛才從門裡向偏殿趕來時,自己沒有帶半月琴。
被凌經嵐帶著,從側旁宮牆悄無聲息地掠了出去,頃刻間,腳已又踏上了沙石,一滴淚從王紗涼的眼角滑落,滴在泥土上,零落,消失。
“你……”凌經嵐不解。
王紗涼徑自靠著宮牆蹲下,終於肆無忌憚地哭了出來。
——生生把愛割斷,有多痛只有自己才知道。
有輕微的風沙,像綾羅綢緞般溫潤地灑下,披上了她的雙肩。她想起了,他在燭火下為她蓋上的狐裘,想起了他今日清晨才為她披上的披風。
凌經嵐也不說話,只按住了劍柄,防止有巡邏的侍衛發現。
還是忍不住,頻頻轉頭,看著蹲在地上的女子盡力發洩著哀傷,凌經嵐凝了眉,實在不知她這幾天到底經歷了什麼。他也不多問。雖然,他也覺著了靳樓對王紗涼為何在此地所做解釋的牽強。之前,自己和她討論過關於靳舒和王后的事。她當時也說過,她相信自己不是麼……
“大哥,失態了。”良久,王紗涼才站起來,“我們走吧……你可找到好去處了麼?”
“我和蘇溪眉約好,若我找到你便帶你去東城外十里亭,她會有辦法知道。”凌經嵐道。“你……”
“我沒事了。哭過之後,我還是我。”王紗涼回過頭,嘴角擠出了些許笑容,繼而起身,“走吧。大哥。你知道這山中侍衛部署,你帶路。”
凌經嵐點了頭,走在了前面。不時回頭,看那抹身影是否安穩地跟在身後。哪怕內力極為深厚的自己憑聲完全可以辨別。
王紗涼走著走著,又開始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