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的王紗涼又踢了一個石子兒,眼中滑過了一些狡黠,想了想,仰頭隨便對著某個地方,便徑直大聲用漢話喊道:“喂,冷鬼,我沒錢了,能給我點兒銀兩嗎。”
“給我錢啊。”
“我沒錢啦!會餓死!”
——這幾句話引起大街上一路人的頻頻回首。雖然他們並不知道這個姑娘說話的內容是什麼。但,總歸是一個貌美如花衣裝整潔的女子在街上插著腰大叫。
就是藏在暗處的影風也不禁愣了一下。堂堂王朝公主也會做如此舉動麼……
——把銀子直接自上而下砸給她?那街上的一眾人看見天上掉銀子的場景又當如何?
——直接拿到她面前,不是又暴露了自己的樣子了麼?
“喂,你不會那麼小氣吧。”王紗涼叫喊得比之前更大聲。她也是有意要整整那個冷頭冷麵的傢伙的。自己正一腔鬱悶無處發洩。
“你的喬裝術並不高明,想要被發現就繼續吧。銀子我放你客棧房間了。”——冷冷的秘音傳傳進王紗涼的耳朵。若是同樣的話,讓蘇溪眉來說就絕對是在挖苦王紗涼開她的玩笑了。可是,這個人說話永遠不參雜半點感情。只是冰冷。
王紗涼心中鬱結更深,狠狠跺了腳,才回到客棧。一進大廳,王紗涼走向一處空桌便一把拉過了椅子,忿忿坐了上去。
小二見狀,硬著頭皮才走向前,用殘曄語問道:“姑娘,打尖還是——”
“沒看見我坐下來了麼?自然是要點菜了。”
繼而,在小二愈發驚愣的眼神中,王紗涼點遍了幾乎所有招牌名菜。方才罷休。
小二發愣地問道:“姑……姑娘一個人?”
“是啊,不睜著眼睛嘛。”用殘曄語罵人也是同樣的流利。
小二悻悻下去。管他呢,有銀子幹嘛不賺?
片刻後,菜品一一擺了上來。王紗涼動了動筷子。卻又聽到了客棧裡各式各樣的人交談。神情或嚴肅或鄙夷。
她暗皺眉。而後鬆了手中的筷子。
——殘曄二王子靳樓,將迎娶中原第一名伶冷織襲。下月初,守孝時日一過,便舉行婚禮。
便是聽到了這樣的訊息。
靳樓是夜奢靡,在守孝期間就與女子,而且是作為伶人的女子訂婚……這種種訊息讓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縱然,知道他這麼做或許只是在這敏感時期,更讓靳舒相信自己沒有爭權奪位之心。王紗涼眼中還是不可遏止地騰起一絲霧氣。此刻,又是怎麼還有生氣的心情……
她推開眼前的菜,也不顧髒不髒,直接就趴到了桌子上去。頭疼得緊啊。她苦笑了一下。
隱在暗處的影風,冷不丁朝客棧中望了一眼,卻再度因她的舉動而愣住了。自己也算是閱人無數了吧,好像的確是還從未見過她這樣的女子呢。不過,閣主身邊的那個青姑娘,又是另一番摸樣了。
只頃刻間,影風眼中滑過了凌厲。不過眼下還是隻有按兵不動。
——修從客棧大門走進。進門時,他還不忘朝一個方向瞥一眼,嘴邊有笑。那一處,正是影風藏匿的地方。
“姑娘點那麼多菜,不吃豈不是浪費了?”修瞧著趴在桌子上的王紗涼,嘴上有一絲戲謔。
王紗涼壓根兒沒想過要理這個人。不過,心裡轉瞬又起了疑心。但還是趴在那裡不說話。
修兀自就坐下,自顧就吃了起來,還滿意了讚歎了幾句。
王紗涼裝作沒聽見。也沒心情管他究竟要幹嘛。畢竟,這些一個個武藝絕頂的人,想要自己死實在太過容易了不是?她只厭惡地蹙了眉,強迫自己去想一些別的事。比如,那日王在煙火最絢爛一刻死去。除了爆炸的巨大聲響能掩蓋一些聲音,還有那明亮的光,也能遮住一些身形呢。畢竟王周圍有無數侍衛將領及靳舒收納的一干高手守衛著。
光?靳樓的袖裡刀?不過……他根本無需自己動手啊……
——只是,靳舒想的和她的第一瞬間的想法一樣。或者說,即使靳舒明知疑點重重,但知道是靳樓做的沒錯。他驕奢*又怎樣?娶妻納妾又怎樣?寧殺錯,不放過。不管父皇是不是靳樓所殺,自己一定抓住這個機會除之。
於是,客棧門口在這個時候掠過了無數兵馬。全數向缺雲山奔去。
王紗涼終於抬起頭,有些不解地望著門外。
修眼中還是有笑容。
“你是誰?”王紗涼還是忍不住問了。
修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