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去買些補給。
還是洛城,還是東邊,還是清橋大道,還是,煙岸閣。只是,這次穆疏塵在陳蘇禾剛走進清橋大道時便已牽馬走出門來。
沉穩如穆疏塵,此刻眉間竟也有了焦急之色,是以陳蘇禾行鞠過躬後便開口問他:“閣主……怎麼了?”
——我終於肯定,她早已加入煙岸閣。之前的自己心裡竟還有一絲僥倖。念及於此,我頗有些自嘲地笑了。
“無妨。這個阿青……你知道她總是胡來。”
想到人如穆疏塵也有能使之亂了方寸之人的同時,我注意到了陳蘇禾眼裡的落寞。
傻丫頭啊。我搖了下頭。誰人不知煙岸閣正副閣主穆疏塵和沈若青是江湖裡公認的神仙眷侶?
“閣主……我……”丫頭似乎鼓了很大勇氣才開口,“那個,淚竹閣……”
“罷,那兒事兒先放一邊。”穆疏塵道,而後直接掠上馬便向前騁去。其實換做他心緒寧靜時該是早能發現我。只是現在我也無瑕顧他,又看向了陳蘇禾這個傻丫頭。——她很傷心吧。
我幾乎都要忍不住走上去輕輕摟住她,告訴她:“你這丫頭,遇上我算是幸運至極。若是他把別的任務交給你,又像剛才那樣對你不聞不問,還那麼單純的你怕必死無疑了。看看,我多好。”
——我終是沒有走出去。
等到夜色已晚,我回到淚竹閣。
這一次,她坐在門口,一個人拿著酒壺,雙目半闔。
“這是怎麼了?”好吧,我承認我是明知故問。
“你,也二十好幾了——”她驀地站起來就拍了我的肩膀,“老實交代,你有過喜歡的女孩子嗎?”
“要是我說我喜歡丫頭你怎樣?”——若是我不知道她想幹什麼,我怕真的就會說這句話。只是既然已知道她的目的,這樣說便是徒增了這丫頭的內疚與不安。所以,我裝成很嚴肅地樣子道:“有過啊。嗯,那女子以前住我家隔壁,氣質如蘭,不像你這丫頭啊,撒酒瘋,還整天舞刀弄劍的。”
“切!”藉著酒勁兒她大罵出來,“好啊。你們都討厭我好了!我,我——”
我也沒想到一句玩笑又勾起她的傷心,便上前乾脆坐到她身邊,“好了好了,我就當丫頭你是我兄弟了,來,兄弟傷心,做兄長的來陪你喝酒。”
我還想說什麼,卻見她轉過頭死死盯住了我,眼淚被那刻的月光雕琢成花。這一次,從她的眸裡,我好像隱約意識到她的哭與我有關。
內疚了嗎,丫頭?我心裡笑了下,看著她張口想說什麼話的時候及時捂住了她的嘴巴。丫頭,你就當我不知道吧,千萬不要告訴我。任務失敗,在煙岸閣裡會受到什麼處罰江湖上流傳的版本甚廣,只是每一個版本,都足以讓人非死即殘。看來,你的的確確是個傻丫頭。
她把酒壺放在地上空出手後就想來掰開我捂在她嘴上的手。我鬆開手,給了她一記白眼。
“你什麼意思?”醉意更深,她用食指指著我,說話都有些含混。
“丫頭,別喝了,還是睡吧。”不待她反駁我便又一次抱她回了房間。還是不待她開口說一句話,我再度很及時地走出她的房間,關門時又從門縫裡看了她一眼,心中苦澀難明。
【陳蘇禾】
睜開眼睛,慢慢恢復了些意識,我按著微痛的頭下床。桌上,茶杯上騰起水霧,繚繞於室,滿屋都是茶香。——李靖南又幫我準備了醒酒茶嗎?
心裡溢滿了暖意,我又突然害怕了。——自己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幸而他說他是我兄長吧,幸而他對我沒有別的感覺吧……反正,閣主也沒說過要殺他,對,我一定讓閣主留他一命。只是,李靖南若知道我一直都在騙他,又會如何呢?想到這裡,我捂住心口,覺察到了細碎的疼。不明原因。
昨日偷偷去找閣主了,雖然他匆匆離去,我還是把圖紙帶給了閣裡的紅痕姐。其實,圖紙早已畫好,自己也不知為何拖到了現在。當日我也是故意在李靖南面前畫的圖紙,明目張膽,反而會更容易讓他以為我只是徒著好玩來畫圖的。
這是我的第一次任務。兩年前,我家破人亡,閣主和青姑娘恰巧路過我家,見到我便收我進了煙岸閣。兩年來我只安穩地練劍,別的本事也沒學到。我問過青姑娘,青姑娘當時拍著我的頭道:“這樣反而好。煙岸閣裡難得有你這麼單純的孩子,讓你去學那些,可惜了。”——那時候,我以為,每天就練練劍,然後偶爾看到穿著玄衣的閣主縱馬的身姿就夠了。
直到那天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