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素!”
正遐想著,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呼喊。
蘇以素慢慢回過頭,卻看到阮年的身影。
他也撐著如蘇以素一樣的純淺藍色的小傘,正疾步著向蘇以素匆匆跑來。
望著他頭頂上的那把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傘,蘇以素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是如天空一樣藍。
人家說,藍色是憂鬱色,而代表堅強的,是紫色。
蘇以素從來沒研究過這兩種顏色究竟可以帶來怎樣的視覺衝突,但是,她憂鬱色這個說法一直深信不疑。
正如曾經看到過的那句話。湛藍的天空也有輕微的憂傷。
出神間,阮年已經走到她跟前。
阮年疑惑地望著愣愣地看著自己的蘇以素,不禁伸手在她眼前輕輕晃了晃,“以素。你怎麼了?”
蘇以素驀地回過神來,低頭挽了挽耳際是碎髮,“哦,沒什麼。”
大概阮年也早已習慣蘇以素這個樣子。也不做深究,只笑了一聲,“以素,下著雨呢,你怎麼到處亂跑?”
蘇以素不由得又往他頭頂上的那把淺藍色的傘望去,“你……也在外面。”
“我是在宿舍的陽臺上看到你在校園裡漫無目的的閒逛才跑下來的。”
“哦……”蘇以素抬眸輕輕望了一眼他身後的那幢宿舍樓,沒多說什麼,轉過身繼續向前走,“我只是想看看我們學校究竟種了多少夾竹桃。”
“額……”阮年卻不能理解,“這有什麼好看的?”
蘇以素驀然停住腳步。“確實沒什麼好看的,所以我要回去了。”
“額……”望著陡然掉頭往自己宿舍方向走去的蘇以素,阮年不由得愣了一下,所以,以素她。這是拐著彎在避著他嗎?
他怔怔地望著蘇以素越走越遠,卻不敢再追上去。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細雨依然輕輕地飄著,落在樹葉上,落在花瓣上,落在,心上。
蘇以素一直沒有回頭。儘管她能感受到,阮年一直站在原地沒有離開。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仰頭望了一眼又出現在道邊的那一簇夾竹桃,心裡不禁默唸著。夾竹桃,你有一種讓人情不自禁靠近你的力量。世人愛你,護你。而你究竟是受過怎樣的委屈,才會這樣讓自己全身佈滿毒性?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花,大概也一樣的吧。
兜裡的手機忽然響起,蘇以素連忙拿出來。卻是江風辰發來的簡訊。
“以素,我回尹市去了。”
蘇以素愣了一下,才悵悵然地按下刪除,默默地將手機裝回衣兜裡,一臉平靜地往回走。
生活終究不是電影,並不是給彼此留一段時間的空白,就可以連同過往一起抹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依然少年翩翩。
江風辰坐在車站的候車室裡望著手機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發這條簡訊,明明知道,蘇以素是不會回覆的。
也許,不管再怎麼努力,都不會再回到曾經那樣天真年少的的時光裡去了。
即使是相見坦然,都磨滅不了彼此心裡深深的愛與傷害印記。
“開往尹市的客車即將出發,請乘客儘快檢票上車。”
廣播驀然傳來,江風辰又是沉重地嘆息一聲,收回手機,檢票上車。
無論走的時候有多決絕,他終究只能認命地回到尹市裡去。
因為,他的母親又來了。
雖然,安一然依然沒有告訴他父母兩人之間的矛盾衝突。
想到安一然,他不由得有一些愧疚。
愛與恨,對與錯,有誰理得清楚。
因為真實的生活並不是如自己原來想象的那個樣子,於是把一切罪過都推到別人身上,然後安慰自己是因為有人在破壞。
可是,在這一場角逐裡,誰能比誰更無辜。
客車終於徐徐地開了。
江風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默默地望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心裡不禁落寞起來。
再見,連市。
或許,以後,都不會再到這座城市裡來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有這個預感。
回到家,江母已經沉著臉坐在沙發上等著他。
他望著母親並不好看的臉色,心裡不禁有些忐忑,下意識地望了一眼坐在江母旁邊的安一然。
安一然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