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的訊息總是傳得飛快,畫師們出宮沒一會兒工夫三省六部樞密院將作監等等這些地方就有人傳言開李不棄的事情,都說李不棄說皇帝子嗣艱難可能是皇帝的問題。這豈不是揭龍之逆鱗?人們都等著看李不棄如何收場呢,可是李不棄卻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施施然走出皇宮,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不但李不棄,就是三個御醫也對畫師們退出之後發生的事情守口如瓶,這事兒也沒人敢公開問,於是各種猜測滿天飛,好多人差點兒憋出內傷。幸好很快又有訊息傳出來,李不棄出宮前陪官家蹴鞠了,而且官家蹴鞠了一刻鐘。
官家以前是不蹴鞠的,倒是時常看看蹴鞠,今天怎麼親自下場了?
接下來幾天的事情就更讓人驚訝了,每天下午李不棄都會進大內去陪官家蹴鞠,這是何等榮寵啊?一時間正義之士如御史們紛紛遞上本章要求皇帝自重,勿以嬉戲荒廢國事。只是這些本章全都留中了,連個回聲都沒有。這下反倒激起了人們更大的好奇心,都在探究李不棄是如何迷惑官家的。
當然其中相當一部分人是希望能夠擠到官家面前取代李不棄,因此李不棄軍人的身份又被拿出來說事兒,有人就指責李不棄想當弄臣,引著皇帝不務正業。一時間李不棄的名字竟有被冠上奸臣名號的趨勢。
過年之前正是富貴人家互送年禮藉以溝通感情的時候,一時間各種猜測甚囂塵上,但不可否認的是李不棄一下子成了東京城上流社會話題中的傳奇。
趙敏也與往年一樣前去拜望自己的閨中好友。她今年已經十七了,若不是原來訂婚的那人死了,她現在應該已經出嫁。那些她的閨中密友都已經嫁作人婦,見到她自然少不了一番唏噓。過來人看事情的角度自然與小姑娘不同,見她還沒有訂婚自然少不得對她傳授了一些經驗,幫她出謀劃策,這可是真讓趙敏長了不少見識。
從小的夢想就是嫁個風流倜儻的玉面郎君啊,可是聽聽閨蜜們的抱怨這個夢想似乎不太靠譜。有幾個閨蜜如願以償嫁了風流倜儻的玉面郎君,可是成親才幾天新鮮勁兒一過他家官人就流連煙花柳巷,經常以交遊為名幾天不回家。就算回了家,家裡還有好幾個通房丫頭在那兒擺著呢,那叫一個小意伺候。閨蜜爭不過人家,只能當花瓶。更要命的是有個傳說閨蜜的官人是個好男風的,對老婆從來就愛答不理。
這些事情以前父兄們都不說給他們這些小娘子,現在出嫁了才知道世界並不是那麼美好。
說起來滿滿都是淚,誰讓大宋對男人就是如此寬容呢。因此閨蜜都對李不棄對趙敏的表白羨慕不已。李不棄現在在京城也算名人,能賺錢,還天天陪皇帝踢球,這樣的人才上哪兒找去。什麼?醜點兒,窮點兒?醜點兒,窮點兒不會家裡放著幾個通房丫頭,外面還有好幾個相好的。
這麼一說實在是讓趙敏心中生出了一些恐懼。萬一所嫁非人,那一輩子的幸福可就完了。這時候她倒是在心中暗暗感謝起那個和他訂了婚又死掉的人來,正因為他死了才給了趙敏自己選擇的機會。
眼看要不了幾天就過年了,奶孃來說老爺叫她過去呢。來到暖閣見父親和二哥都在,她先福了一福便立在旁邊。趙員外清清嗓子說:“大姐兒,你已經十七了,這婚事再拖不得。這幾個月上門提親的也有三十多家,你到底看上哪家總要定下。若是你自己沒有主意,那隻好為父說哪個便是哪個,你可不要怨為父。”
趙員外小時候給趙敏定親時就知道那男孩兒身體瘦弱,只是當時那家對趙家助力很大,不能捨了這一奧援才定下這門婚事。去年那男孩兒果然死了,趙員外從心裡覺得對不起女兒,便有心讓女兒自己選個稱心的郎君,可是女兒遲遲不拿主意這事兒不能總拖著。這個時代家裡有個十七八的女兒沒嫁出去可是個很愁人的事兒。
趙敏也知道此事不能拖了,不然父親真的會給她指定一門婚事。所以雖然臉上發燙,但她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說:“父親,對那些人女兒都未曾見過,知道的也都是道聽途說做不得真。因此女兒想親眼見見這些人。”
雖然程朱理學還未興起,大宋總體風氣尚稱開放,但是女孩兒家一個一個親自相親還是太驚世駭俗了。趙敏的二哥立刻就跳起來:“這怎麼成?”
“小妹見院中紅梅開得正豔,不如就把這些人請來遊宴一番,席間可以吟詩作賦也好品評一番,正可看看他們的才學。”
在大宋富人家有女兒也會請年輕人到家裡賞花飲酒藉以挑選女婿,倒不是什麼奇事。趙員外點頭道:“這樣也好,眼見為實,道聽途說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