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看到張用和的眼神就知道他有話要私下裡說,只好說:“也罷,等學完拳便讓呂相公來。”
趙禎現在著急尋找知兵的人才,只要聽說是有這樣的人就急著任用。正月裡樞密使杜衍推薦了京兆府一個叫雷簡夫的布衣,趙禎立即召見與之議論邊事,見其甚是雄辯就下旨讓中書依照宋真宗啟用大儒种放的故事給此人授官,想著按照种放的例子怎麼也要授個知州。但是呂夷簡認為“士大夫有口才者,未必能成事也,請姑試之。”就把此人封了個校書郎打發到秦州去作觀察判官了。
現在趙禎好不容易又在身邊發現一個知兵的,本想趕緊封個官留在身邊使用,反正李不棄的年齡在這裡,封不得大官,所以特別不想讓呂夷簡相公插手的。所以等李不棄走了趙禎便問張用和:“你為何定要知會呂相公?”
張用和說:“官家,現在宮外聽說官家在練拳,好多人都說是李不棄蠱惑官家沉迷武事,說李不棄是奸賊呢。這時候官家再下旨封他官,只怕旨意下到中樞會給封駁回來。因此小的以為還是先知會一聲呂相公好。”
見趙禎面有難色,張用和又出主意:“李不棄獻了這制白糖的法子可以算納粟,又獻了釘馬掌和造勁弩的法子都是有功,再者他又是讀書人,那手《讀詩有感》也得了文名,無論跟誰說去封他個文官都不為過。”
趙禎只好點頭:“好吧,既如此便請呂相公和丁學士來。”
趙禎把李不棄今天對遼人的分析和考察邊帥的法子對呂夷簡和丁度說了,又說要封李不棄的官。丁度自然高興,畢竟李不棄也算他學生。而且和李不棄相處這段時間聽到這孩子經常有憂國憂民之語,他認為李不棄也是個有道德的讀書人。
呂夷簡聽了則心思急轉。對於這次遼國大兵壓境,其實朝廷已經透過細作了解到一些內幕,他也判斷遼國的目的就是訛詐。而對這種訛詐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強硬,否則後患無窮。因此他現在也在不斷給皇帝吹風采取強硬態度。
但是他家世代高官,是熟知真宗皇帝當年是如何軟弱,南方籍的文官是如何鼓動皇帝逃往南方的。他很清楚自從太宗之後老趙家的人都是稀泥軟蛋,他也清楚朝堂上有許許多多畏遼人如虎的大臣,趙禎又是耳根特別軟的,要說服皇帝對遼國強硬真的很困難。這時候在皇帝身邊有一個主張強硬的人時不時吹吹風是再好不過了。
而且呂相公現在也難。現在國庫空了,軍隊屢戰屢敗,吏治敗壞,朝堂上有一批人把造成這些問題的罪責全都歸到他身上,要他下臺的呼聲越來越高。可呂相爺也是心裡苦,好些問題是幾位皇帝和垂簾聽政的太后造成的好吧,你們不敢挑皇帝的錯,找我麻煩做什麼?
趕他下臺的那些人是把范仲淹,韓琦等人作為領袖的,李不棄和韓琦應該是對頭,將來李不棄要自保必須依靠他呂夷簡。
這樣看來將來李不棄十有八九會成為他呂夷簡的人,那還等什麼呢?呂相公略一躬身說:“現在國家正是用人之際,李不棄既然通兵事自然可用。只是那制白糖的法子是李不棄直接獻給宮裡的,並非給了三司,卻不能算是納粟。不過他獻釘馬掌和制勁弩的法子卻是實在的功勞,因此臣以為封李不棄官並無不可。若是有丁學士舉薦便更好了。”
趙禎問:“那麼封他個什麼官職呢?他年紀還小,出外似乎不合適。”
皇帝把調子定了,要把李不棄留在身邊。這點兒要求正中呂夷簡下懷,他順水推舟:“臣以為可以授他宣議郎,任將作監丞。”
呂夷簡為了讓李不棄將來能和韓琦打擂臺,特地給了他一把從八品的宣議郎,而且將作監丞一般是授予新科進士的官制,這就讓李不棄有了與進士同樣的起點。
趙禎本來以為呂相公會比較難說話,沒想到呂夷簡這麼好說話而且還給了這麼高一個官職,立時就說:“好,那就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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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棄現在是京城的名人,所以丁度上奏本保薦李不棄,呂相公授意給李不棄授官的事立刻就在京城文武官員和讀書人中傳開了。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人們便紛紛打聽為何皇帝突然想起給李不棄授官來。
明面上的理由自然是李不棄有兩個功勞,皇帝又認為李不棄才堪重任,可也有訊息靈通的人說當日李不棄與皇帝屏開眾人私下奏對,然後皇帝便令人往陝西傳旨去。於是李不棄的任命就和陝西的戰事聯絡了起來。
別人議論紛紛,李不棄才不管這些,他正忙著給一眾衙內佈置任務:“我在陛下身邊,以後便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