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講紀律,但這些新兵還是帶著大宋廂軍的習氣,一看到開飯就不由自主地往上擁,生怕被人擠在後邊吃不上飯。一幫軍頭們只得來回巡視,看誰想不守規矩就拿腳踹,這才保持了排隊打飯的秩序。看到軍頭們嗓子都有些啞了,李不棄只好也帶著李璋他們留下來維持秩序。
這時候姚福晃了過來,一臉討好地對李璋說:“管勾,恁對這些腌臢潑財太客氣了,派幾個人拿著棒子往旁邊一站不怕他們不守規矩。時候不早了,諸位官人還是趕緊用早飯吧。”
李璋就是個不得罪人的,只是一笑,李不棄見守著這麼多士兵立刻把眼一瞪:“這麼說姚指使管軍很有辦法了?回頭我倒要看看指使的帶出來的兵是什麼樣子的。”
姚福聽李不棄話鋒不對連忙縮頭,心裡暗罵:“你明明是個臭軍漢家出身的小子,當個芝麻綠豆小官就不知道姓什麼了。學什麼文官的做派?”
等士兵們打完飯,李不棄他們才回到官衙匆匆吃了早飯。徐忠便問:“提舉,恁看什麼時候看看賬冊?”
時不我待啊,李不棄表示立刻就辦理交接。徐忠立刻把管事和賬房們叫來給李不棄報賬。
從賬面上看淳澤監留下了大量的馬料、糧草啊,可是李不棄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群牧司硬要留下的,這裡面貓膩肯定很多。他止住正在報賬的賬房:“這賬上的東西你們可親自檢點過?”
賬房忙點頭。李不棄問:“那你告訴我,這裡面真正能用的有多少?”
這下幾個賬房都不言語了,徐忠連忙示意賬房們先退下。李不棄止住他們,說:“有什麼話便大家一起說清楚,省得以後麻煩。管勾有什麼話直說就是。”
徐忠只得苦笑一下說:“提舉,這些東西都是我看著交接的。實不相瞞,這還是我和淳澤監那些人討價還價一個月才交接完的,只是這些糧草能用的只怕依然只有一半。”
李璋直接嚇得跳了起來:“啊?一半就是好幾千貫,這麼大的虧空如何向官家交代?”
徐忠說:“李管勾,我實言相告,群牧司是有恃無恐。那群牧司中管事的大都是恩蔭的勳戚,官家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的。若是管勾不替我們擔待些,我們就只能上吊了。”
李璋的臉黑得象鍋底,卻不好說什麼。他知道當初李不棄的一個要求群牧司把淳澤監除了土地和房屋其他的一概處理乾淨,但是群牧司硬說物資數量巨大,挪動不易,而且一些在群牧司任職的勳貴走了宮裡的門路,皇帝便耳根一軟,讓李不棄把這些物資都接收過來。現在看來李不棄是早有先見之明。
李不棄現在充好人說:“官家的決定咱們只能聽著。但是這裡邊還有好幾家的股份,這個虧不能讓大家白吃。回頭你們帶人把這些東西都弄清楚,到底有多少可用的,到底虧了多少必須要有個數目。弄清了數目,就沒有你們的事情了。”
這下以徐忠為首的接收人員們長舒一口氣,連聲答應了。
李不棄又用手指點了點賬本說:“以後不要再記這流水賬了。回頭讓酒坊的毛小乙教你們一種新的記賬方法,以後這裡都用那種記賬的法子。”
物資的事先放下,再看賬冊上已經有了二十三匹種馬,由淳澤監留下的牧子放養。此外淳澤監留下了一百二十七戶牧子,再加上後來調來的一指揮廂軍,基本上就是皇家試驗場的全部人員了。
李不棄讓除了徐忠之外的管事和賬房退下後問徐忠:“你看那姚指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