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五 殺與不殺(1 / 2)

李不棄不由愣了一下,問道:“是不是殺人太多了?”

文彥博卻毫不在意地說:“殺得少了如何震懾亂匪?待大軍移防,他們再出來作亂又該當如何?”

原來只知道大宋這幫文官兇狠,沒想到這麼狠。按照文彥博的主意,至少要殺好幾千人,李不棄自認膽大,但是也沒有這個膽子。

從過往的傳聞來看文彥博就是個拿人命不當回事兒的。當時文彥博剛剛回京,有人說他能幹,舉了個例子,說他任益州知州時曾在鈐轄官舍踢球,聽到門外喧囂,一問是個什長鞭打一兵士,而兵士拒不認錯,於是文彥博讓他們進來,詢問了事情原委,命人把兵士拉出去接受鞭打,但這個兵士還是不認罪,文彥博叫人把他斬了,踢完球后才回家。

透過這個例子,李不棄就知道文彥博不是什麼好鳥,因此也就不打算在人情上糾纏了,只說:“下官以為貝州之事鬧得這麼大,禍首確實張得一。若不是他橫徵暴斂,剋扣軍士糧草,便有些亂子也不過是疥癬之疾。要殺,就先要殺張得一。”

文彥博的臉一下子就撂了下來:“我大宋不殺士大夫。”

李不棄問:“難道張得一這樣的敗類也可以稱為士嗎?”

“張得一的事自有陛下和相公們裁決。”文彥博又把趙官家抬出來當擋箭牌。

李不棄恭敬地說:“下官對安撫的作法不敢苟同,既然如此,下官也自己具本向陛下陳述己見就是。”

“那好,就這樣吧。”文彥博黑著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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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和相公們接到貝州報捷的文書先是長舒一口氣,立刻卻又因為安撫使和副使各自上的奏摺產生了分歧。

“陛下,臣以為文樞副所言甚是。貝州一亂,河北各地彌勒教聞風而動,天下震動。現在天下人都看著,若是此次輕輕放過,那麼必然有心懷僥倖之徒效仿,以後只怕要國無寧日了。”在崇政殿裡陳執中慷慨激昂地說著。他這個宰相當然不希望再出這種亂子,否則就是他這個宰相的失職啊。

給事中歸班吳育立刻說:“臣以為不可。文樞副只說要殺人以儆效尤,卻沒有說要殺多少人,李軍監卻說按文樞副的法子要殺幾千人。臣以為殺人太多,有損陛下聖德,不如按李不棄所言,對作亂的賊人詳加甄別,罪重的就發配沙門島,脅從的從輕發落,如此恩威並濟才是長治久安的法子。”

陳執中還要再說,趙禎卻揮揮手,態度堅決地說:“陳卿不必再說。朕看李不棄歷數張得一的罪狀觸目驚心,看來貝州之事還是事出有因的。朕意已決,便如李不棄的法子,還是隻懲首惡,脅從不問。”

陳執中還要爭辯,突然覺察到趙禎語氣中少有的堅決,不由得愣了一下,硬生生剎住。接著就聽趙禎嘆了口氣:“文卿只說怕心存僥倖之徒效仿那王則,卻沒有想過王則也是效仿別人的,若是那個榜樣不能除去,就算把貝州的人都殺了又能如何?”

陳執中立刻想起李不棄奏章中說在貝州城中發現號召自立為王的揭帖,上面就是用西夏國主李元昊作榜樣的。聽皇帝的口氣,果然對李元昊的怨念很深啊。他不由得在心裡又大罵李不棄不識時務——皇帝惦記著打西夏,那他這個當宰相的豈不是又要負責籌措軍費,轉運糧草,徒然增添了許多煩惱?

李不棄把他推薦的明鎬踢了回來就讓他心裡夠窩火了,現在新仇舊恨化作滿腔怒火,由不得不給李不棄下個絆子:“臣領旨。只是那麼多人若要一一甄別定然不容易,只靠知貝州的高繼隆恐怕不能辦好。既然李不棄有這個心思,不如讓他在貝州多留一段時日,一是甄別亂匪,二是震懾王則餘黨。待貝州平穩了,再收兵回朝。”

皇帝覺得這個建議很合理,於是就點了頭。陳執中正要辭出殿去,皇帝又問:“諸卿看這個張得一該如何處置是好?若是沒有他的橫徵暴斂、貪得無厭,這次可能不會出這麼大的事。朕以為這個張得一不可輕饒,非殺不足以正綱紀。”

這次陳執中和吳育異口同聲地說:“陛下不可!王則作亂是彌勒教謀劃已久,因此臣等以為張得一雖然有罪當罰,但該當何罪還是應該交有司議處,不應因陛下一怒就擅殺士大夫。”

樞密使夏悚見陳執中和吳育都這麼說,便也說:“陳相公說得甚是。國朝一貫不殺士大夫,陛下輕開此例會有損陛下聖德。”

大臣們意見一致,趙禎也無可奈何,只得讓眾人退出,但是他的心裡久久不能平靜。國朝不擅殺士大夫是不錯,可這個張得一惹出這麼大的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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