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棄在崇政殿說的話,當天晚上就傳遍了汴梁城,又一次引起悍然大波。那些文官和大部分文人士子過去也許未必認同餘靖,但是毫無疑問在只會寫文章罵人卻沒有做過什麼實事方面卻與餘靖是同一類人。因此李不棄給餘靖下了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評語,讓這些人感同身受,為了維護自己手握正義,無所不能的高大形象,自然要對李不棄進行口誅筆伐。
李不棄起床之後,隨意拿起幾份報紙。把頭版的內容掃了一眼,見國子監的報紙和幾份文人辦的小報都是罵他不自量力,為餘靖搖旗吶喊的,他就不禁一笑。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只有把這事兒炒熱了,人們才會更加關注廣南。至於餘靖嘛,被他打上“無能”的烙印是肯定翻不了身了。按照他了解的歷史,這場戰爭應該打到明年,最後還是狄青帶兵南下才把事兒平了。現在他李不棄身處事外,完全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硬說自己有辦法兩三個月內解決而且比這幫文官解決得好,反正這幫文官們現在同仇敵愾絕不會給他施展才能的機會。而只要沒有比較,餘靖就沒有洗刷“無能”嫌疑的機會。
他心裡給餘靖默哀了三分鐘。其實他真的不是針對餘靖,但是誰讓餘靖適逢其會呢。現在他就等著看皇帝的耐心有多大。他知道趙禎不是個意志堅定的人,時不常就會改主意,不知道他能不能人手這些文官讓戰事久拖不決。
李不棄正在笑著,趙敏卻面有憂『色』問:“官人,不知官人預計什麼時候出征?”
李不棄一愣:“出征?”
“是啊。官人不是說要去廣南五年嗎?官人從不無的放矢的,既然這麼說,必然是算定了的。”趙敏悠悠地說。
李不棄呵呵一笑,摟住趙敏的腰把一隻手放在她再次隆起的腹部笑道:“這可由不得我。你沒看你家官人被罵的狗血噴頭麼?我倒是希望餘靖這幫人能夠雄起一把,立刻把儂智高滅了,也省得你家官人被毒太陽曬。”
折英惠正好進來笑道:“官人言不由衷呢。只怕現在心思早就飛到廣南了吧?”
李不棄尷尬地一笑,給自己臉上貼金:“範希文不是說‘先天下之憂而憂’嘛,你夫君就是個勞碌命,誰讓那幫當官的不成呢。”
正說這話,外面有丫鬟稟報宮裡來了人。
這麼早趙禎就派人來,看來昨夜肯定沒睡好。
李不棄到外頭一看來人正是王中正。王中正卻沒有宣旨,只悄悄對他說:“官家想聽聽官人對廣南的想法,請官人進宮呢。”
李不棄卻沒有答應,而是說:“廣南之事有些還需仔細斟酌。昨日說的一些想法只是臨時起意,我還要仔細斟酌。你回去對官家說,給我三天,我擬個詳細的條陳出來,再向官家面奏。”
王中正知道李不棄寫奏章與普通文官不同,所有論點都是需要大量資料和事實的支援,因此慢一些是自然的。這已經不是李不棄第一次要求延緩入對了,便點頭道:“如此,小的就如此回覆官家了。”
三天後,李不棄果然寫了厚厚一本扎子交給趙禎。趙禎看得眼睛發亮,連著兩天悄悄召見李不棄討論這份扎子。說實在的,他被李不棄給他描述的前景深深吸引住了,但是連續幾天來,朝中文臣拼了命的保餘靖貶李不棄已經成了政治正確,他這個皇帝也不敢當其鋒芒。而且李不棄在扎子中寫的一些措施是前無古人的,他也無法判斷是對是錯,只得按照李不棄的要求將扎子的內容保密,暫時不提此事。見李不棄不急不躁的模樣,倒是讓他對李不棄那天毫不掩飾地要官要權的行為完全了放鬆了警惕。
令皇帝沒有想到的是,李不棄那一番話傳出去之後,好多人都關心起李不棄究竟能不能總督兩廣了,不但大相國寺的人,就連他後宮的嬪妃都旁敲側擊地詢問。張貴妃一向恃寵而驕,為了給她叔父張堯佐要個官職,都能弄得趙禎在大臣面前下不來臺。如今問起李不棄的事,既然也比別人大膽,而且話中有明顯的支援李不棄之意。
趙禎可是知道張貴妃一直看李不棄不順眼,還以為張貴妃是想借機把李不棄趕到嶺南去,便不悅地問:“愛妃,你為何如何關心廣南之事啊?”
張貴妃說話一向直爽,這也是趙禎喜歡她的原因。今天她也是直來直去:“官家還不知道吧?一聽說要發行國債,好多人都找奴家打聽呢。誰不知道李不棄有陶朱公的能耐?他讓官家發行這國債雖然只有五分的年息,可是帶來的好處卻只怕不止這些。便是奴家有幾個體己錢,也動了心呢。”
“哦,原來如此。”趙禎卻仍是不解:“聽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