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凌晨天色正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時下起了小雪,就在零零星星的雪花中,兩隊人馬出了長城口舉著火把各奔東西。
朔風不斷的掀起厚重的披風,帶走任何裸露部位的熱量,因此騎士們早都已經把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不但身上穿了厚厚的皮袍,腳下蹬著外面包著皮毛的皮靴,臉上也抹了鯨油,只有眼睛和嘴唇暴露在外面。
在以前遇到這種天氣,如何給手保暖是個大麻煩,騎手們能作的只有把手輪換放在褲襠裡取暖。但是現在他們每個人都不但有合適的羊皮手套,還有幾乎能包住整隻手的馬蹄袖包裹著拳頭,這讓他們可以靈活地操縱馬韁,而不用擔心手被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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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矇矇亮時,耶律不哥心神不寧地早早就起了床就立刻問手下親兵:“昨晚還沒有人回來嗎?”
“一個人也沒有回來。將軍。”
耶律不哥倒吸一口冷氣。如今他已經無線確定定然是出事了,不然不會連信使帶運輸糧秣的車隊一個人都不會來。職責所在,他不敢含糊,決定今天親自領兵往南邊去探查一番,立即命令:“把哈撒、令哥都叫來。”
親兵剛出門不久,一個親兵就跑到房門口:“報!將軍,從南邊大路過來一隊人馬。”
“哦?從南面來的?”耶律不哥連忙繫好腰帶抓起彎刀向門外走去。“走,快去看看。”
等耶律不哥順著大路快要到鎮外時,猛然豎起了耳朵。正在他疑惑時,已經在鎮外觀望的一群士兵慌亂地跑了過來,他忙問:“出了什麼事?”
有個小軍官邊跑邊喊:“不好啦!宋人殺來了!”
耶律不哥一把拉住他:“宋人在哪裡?”
小軍官連忙指向身後鎮外的方向:“那裡,大隊……”
他話還沒說完,頭顱已經飛上半空。耶律不哥被血濺了一臉,茫然沒有反應過來,卻覺得心口一疼,低頭看去,見一節箭頭從自己的前胸露了出來。這下他再也沒有力氣,兩眼一黑倒在那個小軍官的死屍上。
百十個穿著遼軍服裝的振武軍斥候和警察司騎兵把奔跑的遼軍砍殺了不少,接著大隊的警察司騎兵就衝了進來。遼人完全沒有防備,人不及甲馬不及鞍,轉眼間便被砍得人仰馬翻。
把房子外面的遼人都砍倒,這才有騎馬的振武軍步兵從馬上跳下來,挨家挨戶進行搜尋,騎兵則直接衝進了遼人存放糧秣的大寨。
在遼人的印象中,宋軍是絕不敢越界的,所以這囤積軍需的大寨也只是草草地用木柵圍起來而已,只留下千把老弱軍兵看守,防備本國盜賊之意反倒超過了防備宋軍。因此警察司騎兵毫不費力一擁而入,當李不棄騎馬走進這座寨子的時候就看到大群的牛羊,成堆的糧食。
李不棄命令:“把牛馬全部帶走,帶夠我們自己的糧秣。羊趕到羊圈裡!隨時準備放火!”
李不棄奇襲皇甫鎮的時候,遼人黑壓壓的隊伍如海濤一般湧到了長城口外佈置好了隊形。蕭金剛奴催馬走到隊伍前面瞭望宋軍據守的寨子,只見寨牆前面鋪滿了人和馬的屍體。而此次,宋軍並沒有大隊出戰,只有幾百人用長槍和盾牌為掩護在寨門外列隊。但是在宋軍最前面,有一大群人既沒有盾牌也沒有兵器,似乎連甲也沒穿。
他奇怪地問昨天攻擊過寨子的蕭答禮:“宋人這是在作什麼?”
蕭答禮的臉色很不好看,怒衝衝地回答:“那是宋人把我們契丹人綁在他們陣前當做盾牌。”
這下蕭金剛奴想起他出發前聽說的事情,臉色也不好看起來,但是也只是一瞬而已。作為一個貴族,在他看來普通士兵的命不值什麼。既然耶律義先連耶律真都斬了號令全軍,那麼這些被俘計程車兵他就更不用顧忌了。
於是他把手向後一招,一個士兵立刻用長槍挑著耶律真的人頭走到陣前。
看到耶律真的人頭,所有遼軍官兵都是一凜。蕭金剛奴命令蕭答禮:“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帶一千人把城外的宋軍打垮,然後我們就攻城!”
蕭答禮咬了咬牙,立刻跑回本部,點了一千人馬向寨門處衝擊而去。很快,宋軍就開始房間,每次弩箭發射總有幾個遼軍人和馬被射中。遼人也開始回射,羽箭象密雨一樣落進宋軍的戰陣。
昨天蕭答禮進攻的時候因為宋軍把契丹俘虜擺在陣前造成契丹士兵束手束腳,吃了大虧,今天這些遼軍再不敢抱同情之心,只把箭沒頭沒腦射過去,轉眼之間,宋軍陣前的契丹俘虜就死傷了個乾淨。